李望听着她喃喃,不明就以,巴巴望着她,比宫人抱着那只还像等主子垂怜的狗儿。
刘皇后心中有了主意,一扬手笑道:“走,我们去司膳房走一趟。司膳房如今是魏锦在管吧,太后那头和我这边这两天都觉得吃不好,本宫要亲自去看看,传她也过去。”
“娘娘要去司膳房?还命我一定要过去?”顾锦芙正给赵祁慎磨完墨,已经喊来内阁的阁老过来议此事,她冷冷地朝李望说,“此时陛下身边缺不得我。”
李望装作为难的样子,跟没抬头的天子说:“陛下,不是奴婢不懂事儿,是娘娘说如若魏公公不去,那就是要出大事的。两位娘娘都说吃了司膳房的东西不舒服。”
这就是找茬来了!
顾锦芙哪里听不明白,心里那个气,想到刘太后肮脏的手段,直想把人给撕了。
赵祁慎更不想让她去,结果外头却就响起通禀,说是刘皇后来了。
她一个刚丧夫的妇人,倒好意思往小叔子这里头钻。
顾锦芙被她有点恶心到了,可人来了,她不去那就是能冠大罪名,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多给赵祁慎找事。
她忍了忍,在赵祁慎要开口护她的时候说:“陛下,奴婢去迎。”
说罢,深呼吸一口气,就出去迎。
刘皇后连辇也没有下,就那么坐在辇上居高临下看她:“魏公公可真是大忙人呢,本宫不亲自来,恐怕都见不着。”
顾锦芙皮笑肉不笑地说:“前朝政务繁忙,臣这头为陛下分忧,娘娘莫要与臣计较才好。”
刘皇后听到她一口一个称臣,脸色几变,想骂她却又抓不住错处。
本朝太监虽然是奴婢,为主子所用,但天子近身有权力的宦官都统称内臣。早些年太|祖在世时就说过天子内臣亦为臣也,可不用奴称。
这是为了显示出天子身边的大太监们的权力,在天子不方便亲自出面震慑外朝的大臣时,他们就为之代劳。
所以顾锦芙此时态度说是目中无人不为过,根本不将她一个已经代表过去的皇后当主子。
刘皇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到底是还有丝理智,冷笑道:“司膳房是魏公公刚接手不久,却是出了问题,本宫要亲去查看,本宫怀疑还有人想害本宫和太后娘娘!”
张口就是先扣帽子,而且是这种意气的话,顾锦芙觉得刘皇后脑子有点不好。若是她要来拿捏出气,不是应该跟她一样,来个假中毒更省事。
顾锦芙发现了刘皇后不够聪慧,沉默了片刻,结果刘皇后就认为自己威仪万千,震慑到她了。一扬手,抬着下巴高喊:“正好本宫宫女抱着狗累一路,这可是大行的陛下赐给本宫的,就劳烦魏公公搭把手吧。”
事情又一转,居然是要她抱狗?!
顾锦芙明白了,刘皇后扣个高帽子居然就是为了拿只狗来羞辱自己,想告诉自己连只狗都不如?!
她心里冷笑,一拱手说:“娘娘,陛下闻到狗的味道,特别是若有人沾了狗身上的毛,就会犯呼吸不畅顺的病症。臣近身伺候陛下,万不敢沾着它,叫陛下龙体有恙。”
她张嘴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阐明原因,是为了天子龙体,刘皇后敢要硬塞,那就是置天子安危于不顾。再深一点想,就是其心可诛!
顾锦芙舌灿莲花,一张嘴利得很,把刘皇后堵得才真是呼吸不畅顺了。
在干清宫值守的郑元青在后边巡逻,听到前面有说话声,就绕到前头来。正好听到她舌战刘皇后的那些话。
他下意识是想上前去和平决解这件事情,刘皇后在这里闹确实也不好看。
不想刘皇后这下被气得没了理智,居然一拍宫女的手,宫女吃疼,狗就成手里蹦了下去。
宫女也当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站在原地大叫:“啊,娘娘的白绒跑了!魏公公,要是跑进去殿里,伤着陛下,你可就罪大了!”
顾锦芙简直服气这种蹩脚的表演,她不但不管,还往后退了一步。
那小东西爱去就去,又不是她没抱住。
然而她不动,众人也没想到那狗儿不配合,跑了两步就调头,直跳着就去扑刘皇后。
本来就是刘皇后半块心头肉,和她亲近惯了,落地了还是念着主人,就往回高兴地跑想要主人抱抱。
结果这可就闯祸了!
长毛狗这一扑,吓得刘皇后忙先护肚子,她猛地一动,居然就侧身往外倒了。辇的扶手并没有能护住失去平衡的刘皇后。
尖叫声连连,瞬间就是人仰狗翻。刘皇后重重摔到地上,脸色惨白,身上哪哪儿都疼,小腹也在疼。
她失声尖叫:“快!太医,太医!!”
第11章
干清宫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刘皇后的人七手八脚把人抬回辇上,刘皇后下腹坠疼,吓得哭出声。好在她贴身的宫女还有点心眼,去捂了她的嘴,吩咐快回宫,让太医直接去后宫。
顾锦芙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觉得刘皇后太过夸张。其实辇也不太高,她还看到宫人垫了一下,应该不是摔得太疼才是,怎么跟要了她命似的。
外头实在太过吵闹,赵祁慎总归是怕顾锦芙吃亏,一撩袍摆便也出来看个究竟。
正好是看到刘皇后哭着喊痛的情景,他担心的人正在边上看热闹,完完整整的。
天子现身,眼尖的侍卫已经先跪下,宫人们也注意到了,皆跪倒喊万岁。
刘皇后冷汗淋淋,双手死死抱着肚子,身子都要躬成虾米,只想着自己孩子会不会有事,哪里有空去管赵祁慎现身不现身。
“闹什么。”他凤眸扫视一圈,最后才去问顾锦芙。
顾锦芙很无辜地摸摸鼻子:“娘娘被自家狗给扑了,从辇下掉下来。郑指挥使也瞧见了。”
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顺带把目击证人给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