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佐膺只有寥寥几句,但霍璟依然感受到当时的情况多么恶劣和艰难。
她拍了拍手问道:“他后来怎么回来的?”
佐膺低着头,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俊逸的侧脸隐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他声音低沉了一些:“三天后回来的,我一直守在营帐外,看见他从很远的地方拖着身体往这挪动,血肉模糊。
他看见我后就倒了下去,我跑过去喊他,他用最后的力气对我说‘杀了他们’,后来就没有知觉了。
我召集了车辆,带着人去围剿那群俄鬼子,亲手杀了他们的头领。
逃了一车的人,我们以为那群人会往边境逃,一路追过去,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杀回藏区。”
佐膺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笼罩在阴郁之中,霍璟抬眸看着他,声音轻如羽毛:“他们杀了洛桑。”
佐膺神情凝滞,深邃的眉宇藏着那无法抹灭的沉痛。
霍璟一直望着他,眼神从未移开过,看着他细长而幽深的眉眼,俏挺的鼻梁,和薄而完美的唇型轻声开了口:“你爱过她?”
佐膺的神色仿若才从回忆中拉扯出来,抬头回望着霍璟,漆黑的眸子像浩瀚的宇宙般悠远无边,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在他们之间跳跃,腾升到空气中,他沉声对她说:“过来。”
霍璟没有穿鞋站起身,佐膺朝她张开双臂,她直接往佐膺身上跳去,他稳稳地接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拨开她耳边的碎发,目光里的璀璨,夺目耀眼,他对霍璟说:“她救过我一命,和我在野外过了两天,我没有碰她,但回来后她被退了婚。
洛桑是个好姑娘,性子刚烈,她说既然如此就一辈子不嫁,我从小离开家,那几年我吃住都在米玛家,他们对我就像亲人,我不可能让洛桑受委屈。”
说着他拿起霍璟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她因为我而死,我也许一辈子都会对她有愧,但是遇见你之前,我没有爱过任何人。”
岩洞外的风停了,天地归于一片黑暗,整个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有身旁的火光不停跳跃,照在霍璟的心中,万物俱籁,只余心跳声融化了眼中的柔情。
霍璟像个小婴儿一样蜷在他怀中,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捂着,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闪了佐膺的眼,他没有看过她如此柔美的样子,卸掉一身防备的尖刺,柔软动人,让他想咬上一口。
一会后他把她放回棉衣上,又从包里把能拿的衣服都拿出来垫在地上。
倒是因为火堆的原因,霍璟并没有感觉到冷,反而有些微微发热。
她忽然说道:“对了,我一直忘问你,你上次给云烟爸爸喝下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一种液体金属。”
见霍璟皱着眉,解释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找人化验过,说是成分和金属类似,但却没有哪种稀有金属和这个能比对上。”
“东西不是你的?那从哪里来的?”
“我的那个委托人寄给我的。”
说完佐膺意味深长地看着霍璟,他和霍璟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是不是在我和你说蒋先生也给我喝下过那种东西后,你就猜到你的委托人是他?”
佐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霍璟突然蹙起眉:“他给你提供的信息都和寄灵体有关,他为什么要通过你找颠茄,他手上有这种可以让寄灵体脱离躯壳的东西,而且他还认识谷英,这个人到底是谁?”
佐膺顿了一下:“他认识谷英?”
“嗯,上次见面时,我怀疑过他的身份,他说他一直在等谷英,你没有直接和他联系过?”
佐膺摇摇头。
霍璟沉静地注视着佐膺的眼眸:“告诉我,你找颠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因为蒋先生的委托。”
佐膺抬头望向霍璟,那一刻,霍璟心里有种恐怖的猜测,但她只是这样看着佐膺,没再接着问下去。
随后两人都看向跳窜的火苗陷入沉默,良久,霍璟缓缓开口道:“你说…他们有没有找到去六维空间的方法?”
佐膺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有六维空间,所有人的生命脉络都会被改变,这才是谷英真正的目的吧,如果谷英真去了六维空间,那是不是意味着霍璟并不是无路可走?
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在那一刻霍璟似乎看见了渺茫的希望,在无形中指引着她。
佐膺对她说:“一周后等他们的人陆续离开拉市,到时候你要坚持回去,我再陪你走一趟。”
霍璟算了下日子,一周时间还能赶得上月底之前,于是应了声:“好。”算是答应跟佐膺回去。
佐膺感觉到她的目光,眼里溢出笑意:“盯我看干嘛?发现我活好更加迷恋我了?”
霍璟偏过头有些随意地说道:“我玩了个小鲜肉,反正也是你吃亏。”
佐膺双手往后一撑,伸长双腿斜睨着她:“你玩我?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婚礼当天为什么那样说他了。”
霍璟侧头看向佐膺,她婚礼当天说赵广泽性。功能障碍无非想搞他一下,让他难堪。
便见佐膺意味深长的眼神:“要不是你和我说你来自八年前,我要怀疑你根本没接触过男人。”
霍璟理所当然地说:“我这副身体又没做过那种事,当然经不起折腾。”
佐膺挑起眉稍:“我说的不是你身体。”
霍璟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捉摸不透的光泽,斜着唇吹了下额边的碎发,眼里露出不爽的凶光,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她技术不行!
她居然被个比她小六岁的小鲜肉鄙视了!
看见佐膺揶揄的目光,霍璟感觉自己心口有些火辣辣的,她将身上的藏袍脱下来往地上一甩,佐膺顺着视线盯着地上的衣服,缓缓撇开眼,兀自拿起水杯悠然自得地喝着水。
霍璟站起身脱掉羽绒服,跳跃的火焰不停炙烤着她的心脏,她望着佐膺淡然的眼神,双手拉住针织衫直接从头顶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