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毙?
胤礽狠狠地瞪着大阿哥,他这太子之位,坐了三十多年,在父亲眼里,从一颗珍珠变成死鱼眼珠子。他和太子妃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着被抛弃。可凭什么让他白白受三十年的折磨,他做错什么了?太子之位不是他争来的,是父亲强给的,要拿回去就痛痛快快拿回去,这样臊着他熬着他,图什么?
如今兄弟们虎视眈眈,谁都想让自己滚开,他滚开不要紧,可若死在他们手里,栽在他们手里,他不甘心。他宁愿被父亲废了,也不要被兄弟们踢开。
“太子,人手我可都给你齐备了。”大阿哥再次诱惑,“皇阿玛年纪大了,下回还能不能这样出趟门就不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胤礽难得的目光锐利,冷笑:“回头出了事,你全推在我身上,大哥,我可不傻。”
大阿哥哼笑:“我这阵子没事儿就和你作堆说话,你若对皇阿玛喊冤把我也供出去,我能有什么好?我何必坑了你,自断后路。”
胤礽心想,大阿哥必然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八阿哥,他既然有这个能力,何必搭上自己,必然是想等除掉八阿哥后,再想法儿整治自己,他可比弟弟们,更多了好十几年的野心,又何必在自己面前假惺惺。
“太子,别磨磨唧唧的了。”大阿哥有些不耐烦。
胤礽望着他,心中突然明白,其实这事儿自己点头不点头,都是一个结果,大阿哥怎么会不留后路把事情嫁祸在他的头上,不如现在先依了他,让他放心些,自己等着看戏,一旦老八出了事,立刻上禀给皇阿玛,就是自己要死,也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那就这么办,老八那边,交给你了。”胤礽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模样,道,“免得老八为了他老娘,往后在暗地里捅我一刀。”
兄弟俩达成了“默契”,就等着明日行猎时好动手,大阿哥告诉太子,他是找了几个身手好的死士潜伏在猎场里,等八阿哥身边人少时,立刻迅速索命,那些人都是明珠养了十几二十年,用性命来忠诚纳兰家的人,铁保不会出事。
胤礽听得心里发寒,可想想那些想要取代他的弟弟们,少一个是一个,心中突然又高兴了。
一日平安度过,夜里皇帝和部落王爷们喝酒取乐时,众阿哥陪着圣驾说笑,举杯共饮欢聚一堂,谁能想到,那么好的气氛下,竟是杀机四伏。此行十七十八阿哥都跟着来了,十七阿哥已经能骑小马跟着跑,十八阿哥才五岁,小不点儿窝在哥哥们怀里,像个儿子似的,他纠缠说明天也要去打猎,哥哥们说他太小,可皇帝一时高兴,便令十三阿哥道:“你带着胤衸,仔细别摔着他。”
胤祥不是嫌弟弟麻烦,而是难得出来玩一趟,明日行猎时他若带着小十八,就注定不能像其他兄弟那样放开了手去打猎,反成了看孩子的老妈子,终归有些闷闷不乐,而弟弟不懂,认定了十三阿哥,酒宴散了也直接在他怀里睡着了。
胤祥抱着弟弟送他回营帐时,遇见在巡查关防的四阿哥,胤禛见他神情不展,知道是为了怀里这小东西,拍了拍十八的屁股说:“额娘疼小十八,就看在额娘的面子上吧,反正几时都能打猎,我如今在京城闲得很,回京后咱们自己来一场,喊上兄弟和亲戚,比跟着皇阿玛还自在。”
胤祥唯有笑:“还能怎么样,皇阿玛都交代了。”
到了第二天,阿哥们意气风发地等候随君出列,皇帝却似乎因夜贪杯,今早起来头晕,随扈的太医请皇帝一定不能骑马去打猎,便只出来检阅了阵仗,许诺今日狩猎头一名的有重赏。
号角鸣响后,但见烟尘滚滚,马匹踏尘而去,年轻的子弟们冲进了猎场。
待皇帝坐下,有蒙古大臣轮流过来说话,不消片刻功夫,另有侍卫匆匆而来,在皇帝身畔低语:“皇上,猎场里有好些形迹可疑的人,比您之前交代的,要多一些,照您的吩咐臣等没有捉拿他们,但是现在人多了些,只怕阿哥们的安全受到威胁,还请皇上示下。”
“多了些人?”玄烨眉头紧蹙,他只知道九阿哥从洋人手里买了一些火枪,这次带着出门的人里,有生面孔,并不是他府里的人,担心九阿哥会有什么企图,一直派人死死地盯着,但没察觉别的人还有什么蹊跷。
今日他是故意不出猎,就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趁机在猎场上耍花样,此刻听说多了些人,静下心来想一想,想起这些日子大阿哥和太子走得很近,起初只是觉得他们继续着送亲路上的那场戏,在他面前做好兄弟,现在看来其中或许就有猫腻。
心中的恼怒难以平息,含恨吩咐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伤了性命,朕不怕丢脸,你们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