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且笑:“姐姐还说不记得毓庆宫了,明明知道得这么清楚。”
“是胤祉,你晓得如今他的出息,旁人看着像是富贵闲人,他倒是悠哉悠哉,罢了,我也懒得求他上进。”荣妃笑呵呵地说,“是前几日他来给我请安,说得了几幅字画要送去毓庆宫,太子如今耽于赏玩字画古玩,他如今常与那些老学究往来,容易得那些东西。”
这边厢,毓庆宫内刚刚迎了圣驾,皇帝今日心血来潮过来毓庆宫看看,领着几个皇孙与他们说话,小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太子妃大方得体,玄烨当面夸赞她贤惠,一家子其乐融融。
待皇帝与太子到书房说话,太子妃将孩子们交付给两位侧福晋,自己亲自烹茶,亲自端来,才走到书房门口,却听皇帝在说:“你这里的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你自己置办的?”
太子说:“皇阿玛恕罪,好些都是各级官员孝敬的,皇阿玛说价值连城,儿臣却不懂,以为几幅字画不值钱,就都收下了。”
皇帝的笑声仿佛意味深长,说道:“也是,你们身在宫里,又怎么懂所谓价值所谓钱财,他们孝敬你也是应该的。”
太子忙道:“皇阿玛若觉得不妥,儿臣悉数退还给他们,往后也再不敢要了。”
皇帝应:“不必,你喜欢就好,欣赏字画能凝神静气,是好事。朕改日得了好的,也送来给你。”
太子妃长舒一口气,奉茶进门,侍立在一旁与皇帝说话。比起太子在父亲面前的“木讷”,太子妃反而言笑从容,渐渐的皇帝几乎没再对胤礽说什么,直到离开之前,都是与太子妃说笑,胤礽则跟在边上若有若无。
夫妻俩在毓庆宫门前恭送圣驾,虽然干清宫距离这里十分近,可这些年几乎不见圣驾驾临,今日不知吹得那阵风,可皇帝一走,太子妃就不高兴了。
胤礽送走父亲,撂下妻儿就跑回书房,等太子妃追来时,看到他正忙着把几幅藏起来的字画重新挂起来,疼惜不已地说:“这才是真正值钱的,幸好皇阿玛没有久留,我匆匆卷起来的,真怕压坏了。”
太子妃无力地站在门前,看着丈夫兴致盎然地摆弄这些东西,心里仿佛被一点一点掏空,忍不住就开口:“如今你眼里,我和孩子们也比不得这些纸片了是不是?”
胤礽茫然地看着她,嗤笑:“怎么好好的,又说这种话?咱们如今不是挺好的。”
“挺好的?”太子妃实在受不了了,指着那些东西道,“胤礽你想想,皇阿玛上回与你说话是什么时候,说的是什么话?你只知道京城乃至全国又有哪个画派兴起,可我问你,现在治理河工用的什么策略方案,你知道吗?”
胤礽冷漠地望她一眼,小心翼翼侍弄好自己的字画,正在妻子要发作的时候,他跑到柜子一角拿出一方下子,里头厚厚一摞折子,他信手拿出一些来扔在了地上,冷笑:“这是我的方略,你要不要看?你猜皇阿玛他有没有仔细看过,你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论提出什么都会被否决,我不论多费心去做也没有一个好字。我现在的日子悠闲又平静,我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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