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十一阿哥为什么要爬到桥上去,若是他一个人在那里,不至于做这么危险的事,可身边要是有人在,看到他掉下去了为什么身边的人不救?”岚琪忍不住把心内的疑惑说出来,见玄烨皱眉看着自己,心一定,将胤禛说得那些事都告诉了玄烨。
这里头一环绕一环牵扯了不少的人,胤禛把那束绦子留在了母亲这儿,岚琪拿给玄烨看,连皇帝都认得:“这是胤礽戴的东西,式样别致,朕曾问过他是哪里来的。”
岚琪道:“太子说他看到的时候,以为是什么小太监,吓得立刻就跑开了,后来才知道是十一阿哥,臣妾想若是当时太子就看清浮在水里的人是弟弟,应该会呼救才对。从胤禛撞见太子,到后来捞起十一阿哥送回翊坤宫,前后近两个时辰,想想……”
且说宜妃哭儿子死的太惨,岚琪不觉得她夸张,光是想想十一阿哥在水里,若是没意识也罢了,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可不能自救也不能呼救,那种等待生命消逝的恐惧,是那孩子对这人世最后的记忆。好在她胤祚,一瞬而亡,没有留下一丝怨念。
想到自己的孩子,岚琪经不住热泪盈眶,难以言语,玄烨忙拉了她的手说:“朕这些日子不来和你说话,就是怕你想起胤祚,你哭了朕会心疼。”
岚琪点头,哽咽道:“您别怪宜妃纠缠不清,她再不好,没了骨肉总是可怜的。”
玄烨道:“胤禌何尝不是朕的骨肉,朕也心痛,朕不求她能像你一样顾全大局,可她实在做得有些过了。”
“皇上多包容吧。”岚琪的情绪渐渐平复,便问玄烨,“臣妾只见过十一阿哥入殓后的模样,在那之前,皇上找人查验过孩子的身体吗?”
“查过,除了额头上疑似撞在石墩上的伤口外,无一处伤痕,身上也没留下奇怪的东西,照那情形来看,他很可能是自己掉下去死于意外。”玄烨面色凝重,叹气道,“可那晚胤禟应该是和胤禌在一起的,但他却矢口否认,这些日子又古古怪怪,朕实在觉得奇怪。”
岚琪问:“皇上没有问过九阿哥?”
玄烨颔首:“他那么奇怪,朕怎么问?若是你的儿子,朕还能和你商量,可宜妃那样,朕若是跟她说胤禟可能隐藏了什么事,她还不先跳起来怪朕糊涂,冤枉她的儿子?”
“那要不要臣妾问问觉禅贵人?”岚琪道,“您说有人看到九阿哥和十一阿哥在一起,但那晚跑去延禧宫的只有十一阿哥,觉禅贵人送走十一阿哥后立刻就折回了,如果是九阿哥在门外和十一阿哥一起,那就说得通了。”
玄烨目光清冷,似很无奈:“如果胤禌是死于意外,牵扯那么多人,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朕得到什么结果?”
岚琪不知玄烨何意,皇帝则道:“胤禌兴许死得很简单,可留给朕的,是父子兄弟的不信任,是后宫妃嫔的不体贴,他一死,让朕更看清这紫禁城里的人情冷暖。”
“皇上这样说,确实可怜了些。”岚琪却淡漠一笑,“可紫禁城里就是这样的,不是现在才有的人情冷暖,冷漠无情和残酷,一直都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您说不是吗?”
玄烨苦笑:“朕没能叫你看到更清明太平的宫廷。”
岚琪摇头,将面上的冷漠散去,恬然一笑十分暖心,口中道:“所以臣妾才珍惜眼前。”
“咱们之间永远不要变,朕不会为了别的女人丢下你,你平日吃醋不算事儿,可不能真往心里去,朕这辈子注定亏欠你的,你就再多包含一些。”玄烨动了情,眼眸微微泛红,深情脉脉地说,“下辈子咱们不要生在帝王家,朕就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岚琪心头一颤,来不及感动,就笑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纳兰容若的词,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一句来?”
玄烨笑:“你提起觉禅氏,朕想起纳兰容若,随口就说了。”
岚琪娇然笑:“原来皇上是随口说的,可见对臣妾的情意,每次都是随口说来哄人的。”
玄烨不理睬她,却不知岚琪这句撒娇,是故意把话题带开的,皇帝提起觉禅氏就想起纳兰容若,这里头有不能提的尴尬,岚琪可不想顺着那个话题下去,故意玩笑几句哄得玄烨高兴,之后便是道:“臣妾既然知道皇上没有过分怀疑太子,就不担心胤禛被您误会了,这事儿总有个说法,臣妾回头想法儿去问问觉禅贵人,若是她也看到九阿哥和十一阿哥在一起,您下决心好好问问九阿哥,解开心头的结才好。”
玄烨释怀:“朕等你的消息。”岚琪答应,可玄烨突然又道,“万一是太子呢?朕已经不敢想了,所以才不敢查……他到底要荒唐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