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哭笑不得,搂了女儿嗔怪:“傻丫头,这话怎么能嚷嚷出来?”
温宪则在一旁喊:“糟了,额娘要发脾气了,皇阿玛我们快跑。”
岚琪立定不动,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可是小闺女一下扑过来,软软撞在怀里,搂着她的腰甜甜地说:“额娘不生气,皇阿玛最喜欢额娘了,皇阿玛说天下最最好看的人就是额娘。”
岚琪忍不住露出笑容,玄烨领着温宪走来,冲她笑着:“你信吗?”
“皇上把她们宠得没边儿了。”岚琪板起脸来说,“她们现在又打人又咬人的,旁人又不会说是皇上没管教好,可都冲着臣妾来呢。您今天可不能拦着了,非要她们知道藤条的厉害才行。”
小宸儿转身缠上玄烨说:“皇阿玛把藤条收走,额娘老是吓唬我们。”
边上姐姐也说:“十四说他不肯好好写字,额娘就把藤条放在桌上看着他,结果他吓得手抖更写不好,都是额娘不好。”
玄烨眼见俩丫头越说越离谱,倒是冷下脸训斥:“你们做错事,活该受罚的,还敢告额娘的状,回自己屋子反省去,一会儿来问你们话。”
俩姑娘不敢与父亲顶嘴,乖乖行了礼跟乳母走,岚琪也有些不高兴,转身就往内殿去,玄烨一溜跟上来,轻声说:“你太放肆了,朕在这里,你倒先走了?”
岚琪睨他一眼:“母老虎这样的话,您都跟女儿们说,臣妾是她们的额娘,可不是让她们玩笑取乐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背过人皇帝立马甩开高高在上的架子,哄着她说:“一年到头见不了孩子们几回,不哄着她们些,都不敢和我亲近了,自己的骨肉看到父亲却像老鼠见了猫,我心里很不好受。她们这样黏着我,我心里一高兴,说话就没了分寸,这你也要生气?朕还嫉妒你,天天和孩子们在一起。”
岚琪见玄烨一脸紧张,不免心疼他明明儿女成群却极少享受天伦,轻轻拿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说:“那可不许有下回了。”
玄烨欣然,连声答应,偷着又在她脸上香了一口,但不贪于嬉闹,而是正经与岚琪说:“朕要给太子立太子妃,这件事,少不得又要你费心。”
突然就说这件事,岚琪的确惊讶,早些年宫里宫外还时不时要议论一下太子妃的人选,可是连着几年皇帝都没动静,大家的热情渐渐就淡了。
现如今,毓庆宫里侧福晋已是纳了两个,孩子也前后生了四个,虽然两个女儿没保准,但皇帝眼下统共两个皇孙,都是毓庆宫所处。皇嗣之上毓庆宫侧福晋功劳最大,一半儿的人觉得李佳氏将来就要扶正做太子妃,但另一半人却觉得她出身尚不够高贵,而放眼贵族世家的小姐,却也挑不出几个。
岚琪依稀记得皇帝心里是有了合适人选的,但他们没正经谈过这件事,她自己不好奇,这事儿一直搁置,现在突然提起来,她倒觉得新鲜,随口便问:“皇上是预备大选,还是已经有了中意的?”
玄烨轻轻一叹:“早年就选好了,只等那孩子长大,好容易年纪合适了,去年她阿玛却死了。”
岚琪歪着脑袋想去年哪家高门大户没了人,还未想起来,玄烨已道:“三等伯爵文炳之女,瓜尔佳氏,过了年十三岁,到底还是小了点。”
自从鳌拜一党倒台后,瓜尔佳氏在朝廷的威名已大不如前,虽是上三旗贵族,但受皇帝后宫的影响,赫舍里氏、钮祜禄氏、佟佳氏还有纳兰氏才是这几年呼风唤雨的家族,后宫和皇室中几乎无一位举足轻重的女眷出自他们家。虽然同姓不同宗,总有些许牵连,可如今皇帝要立太子妃,且是早早就选定的人,竟然出自瓜尔佳氏一族。
岚琪心里想,这都康熙三十四年,朝廷的局势也是该改一改了,旧臣往往易居功自傲,对于皇帝来说,旧臣也好新臣也罢,谁听话谁好使唤,才是好臣子。如今阿哥们也渐渐长大,先后融入朝堂之中,与老少大臣们一道办差,这干清门阶下议政的人,兴许是该换几张新鲜面孔了。
“你想什么?”玄烨见岚琪出神,拿手在她眼前一晃,岚琪莞尔一笑搪塞过去,“臣妾在算计,太子婚礼要耗费多少银子,不知道皇上预备几时举行婚礼?臣妾和荣姐姐要去铺张,算一算要花销多少,太子的婚礼当然不能省,不然礼部那些官员,又要翻白眼了。”
玄烨欣然笑:“你也知道他们议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