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讶异:“说我什么?”
原是姐妹几个闲来无事,家长里短地说女人间的闲话,如今大阿哥福晋和太子侧福晋有了天壤之别,其他阿哥的福晋都还没影,但四阿哥的福晋必然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小姐,那孩子性子讨喜模样标致,将来进了门一定比侧福晋更讨人喜欢,往后就热闹了。
后来不知怎么说起岚琪来,说她明明处处低调,却总能有些事冒尖儿让人羡慕甚至嫉妒,总觉得老天爷特别眷顾她,而且不管后宫女人们怎么编排他,真正从朝廷传来的微词闲话却极少,她们想着这是为什么,掰掰手指头一算,原来许多大事上,岚琪都不曾出面。
昔日她虽单独册封嫔位,可怀着六阿哥身子孱弱没弄得很隆重,再后来四妃一道册封,她又怀着孩子养在屋子里没参加大礼,往后种种,最最要紧太皇太后的丧礼,岚琪自己还怀着孩子在生死线上挣扎,更不可能在人前露脸,数得过来的几回让大臣们好好看看德妃架势的机会,她全都不在。
就难怪大臣们对德妃娘娘知之甚少,一个从来不在重要仪式上崭露头脸的妃嫔,似乎也不见得如传言中那般张狂骄傲,且永和宫的确一向低调自处,除了找上门的麻烦,从未有过出格的事,想给她安排些“名头”也难。
岚琪听着,笑悠悠道:“往后可就难了,现下我和姐姐一道管着宫里的事,就内务府这一桩,往外传的闲话就不少。”
荣妃道:“咱们干干净净滴水不漏,他们瞎传什么?正好有宜妃那些日子闹得荒唐,更显得咱们谨慎了。”
说话间纯禧公主从凝春堂请安回来,她和端嫔明天一早就要回宫,她没有太多即将出嫁的悲伤,对于未来有着自己的憧憬,这会儿与母妃们见了,说道:“太后请了好些福晋夫人进园子,我问要不要请额娘和各位娘娘过去,太后说不必了,她们就来请个安,不逛园子回头就要走。”
荣妃却不放心,总觉得太后跟前的事殷勤一些才好,和岚琪一道过来瞧瞧光景,可未走近畅春园,那边就已经陆续退出来,远远看到夫人们身边都跟着年轻女孩子,荣妃呆了呆,问岚琪:“你知道吗?”
岚琪心里有谱,但的确不曾听谁明说,便摇头:“和姐姐一样,才看到。”
待到了太后跟前,太后也不藏着掖着,对荣妃说道:“我瞧瞧这些女孩儿们好不好,三阿哥也长大了,荣宪丫头瞧着也要出嫁,端嫔之后,就该轮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话,荣妃毫无准备,虽然她也晓得日子近了,可操持着太子和大公主的事,总觉得轮到景阳宫还要缓两年,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凝春堂还端着笑容,才离开,荣妃整个人便垮了。岚琪不好多说什么,与她分离后回到瑞景轩,一个人闷闷待了好久,直到被环春劝说不宜久坐,才躺下与她说说话。
环春不解荣妃娘娘为何那么大反应,岚琪苦笑道:“孩子们一旦离开,她就真的孤零零在景阳宫了,皇上宠着新人,不会想到她们,虽然不知几时我也落得这般境遇,可光想一想,就知道那日子多寂寞难耐。现下我眼前那么多小娃娃闹腾,即便皇上不来,我也没闲工夫吃醋伤神,孩子们是一刻不停的,可宫里的琐事有急有缓,一旦歇下来,就只剩下胡思乱想。”
这是深宫女人的悲哀,没有丈夫的呵护,孩子是最大的慰借,即便孩子也终有一日要分离,但至少还能有十几年的天伦之乐。荣妃和端嫔不一样,即便不争宠,她也一直努力在后宫有一席立足之地,孩子和权利是她立足的资本,现下孩子们都要离了,兴许往后她还会交出手中的权利,仿佛等待她的未来,是一无所有。
环春了解自家主子,听她那一番话后,便明白她在忧虑什么事,这日捧着一只纸包来到跟前,打开一股好闻的焦香气息,笑着说:“天气热了,新的大麦茶上来了,宫里也有爱用的主子,所以内务府准备了,只是咱们一向不要的所以不会送来,奴婢特地去要来这些给您。”
“给我?”岚琪奇怪,但很快就会意,笑问,“让我去送给王常在吗?”
环春笑道:“奴婢想,与其挑明了说,不如不知不觉让王常在换了茶水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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