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赞她细心,但也玩笑:“宫里知道你向来小气,如今出手这样阔绰,不怕人说你协理六中之后,中饱私囊?”
“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妾清清白白自己攒下的体己,何况是皇上第一个孙女,往后再要这么大方,未必有了。”岚琪不以为意,知道玄烨是玩笑,又说,“况且荣姐姐对我说,厨子不偷五谷不丰。咱们只是动嘴皮子的,做事还是靠底下的人,只要事情能做起来,让他们蹭点油水也没什么,咱们只要镇住大的,不怕他们胡来。该计较的一点不容的马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随他们,不要因小失大。”
玄烨欣慰道:“荣妃倒是愿意教你,她当年自己一点点摸索来的,并没有人教她。”
岚琪得意洋洋地说:“回头您问问荣姐姐,臣妾是不是个好徒弟,荣姐姐时常夸我,说我孺子可教。”
玄烨斜着眼打量她,哼笑:“当年学写字时,那么笨的人,叫朕恨得肠子痒。”
忆起昔日光景,岚琪依偎着他说:“皇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臣妾一点儿没变,其实这么多年,怎么能不变,从前您总嫌弃臣妾太瘦,这些年不知不觉的,身量完全不同了。昨晚心血来潮翻了当年还是常在时的衣裳……”她撅嘴晃晃脑袋,“一件都穿不上了。”
玄烨大乐,凑近了轻声细语说:“一点儿都不嫌胖,身上软软的才舒服。”
两人暧昧的话说得直叫人脸红,岚琪也不敢在大白天造次,玄烨不过是来歇一歇的,且近日时常在翊坤宫,难得见一面,正经的事还有许多要说的,内务府偶尔也会来个人,玄烨在旁冷眼看着,比较之前在翊坤宫看宜妃稀里糊涂的模样,真真天壤之别。
玄烨要回干清宫时,两人一道走出门外,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入冬后宫里生病的也多,太后和苏麻喇嬷嬷那里你要留心,皇贵妃一直这样,朕会哄她高兴,你就不必操心。不过……”他顿了顿,微微皱眉道,“翊坤宫里那个章答应,不知害的什么病,前阵子病得很厉害。”
岚琪知道这件事,可人在翊坤宫她使不上劲儿,那会儿听说玄烨去关心了,心里满是感激,此刻皇帝问她,她心里更加愧疚,垂着眼帘说:“臣妾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玄烨则叹:“她很聪明,但心思简单,朕起初对她有怀疑,现在不再那么想,相反的,怕她万一某天出了什么事,你心里愧疚一辈子。”
“臣妾就是怕这个。”岚琪点头,轻轻一叹道,“皇上再给臣妾一些时日,臣妾好好想想这件事。”
随着大福晋生下小郡主,宫里因这件喜事,即便临近太皇太后周年大祭,也不再如年初那般悲伤,揣摩着皇帝的心思,今年除夕元旦是要庆贺的,自然不能像往年那样热闹铺张,但也不至于和去年似的,乱哄哄就过来了。
荣妃和岚琪自然要张罗预备好各种各样的事,又因大半年来被宜妃耗费了许多银子,年底时公中颇有几分捉襟见肘的尴尬,两人精打细算,终归不愿再伸手问朝廷拨银子。
这一年雪下得早,十月下旬时,宫里已经落了第一场雪,似乎酷暑预兆了寒冬,今年初雪就厚厚积起来,一夜之间紫禁城银装素裹,仿佛还没怎么过秋天,突然就入冬了。
下雪最高兴的自然是孩子,这日觉禅贵人、布贵人和戴贵人、万常在四五个人领着阿哥公主在御花园里玩耍,胤祥和温宸都已经活蹦乱跳,温宪在他们面前俨然小霸王,唬得弟弟妹妹又喜欢她又怕她,今天玩雪也是她要来的,两个小家伙乐呵呵地跟着姐姐满地跑。
此刻布贵人几个正看着孩子们嬉闹,让他们小心别摔了,香荷不知从哪儿过来,凑在觉禅贵人身边说:“章答应进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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