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却是吓破了魂,方才胤禛那些事一概忘了,伏在榻边反复问:“您哪儿不舒服,这就叫太医来瞧瞧,太皇太后,您不舒服可不能藏着。”
太皇太后嗔怪她:“都说不要大惊小怪了,太医也不必来,你们一闹出动静,玄烨又要紧张,月末他要去盛京,让他安心来回一趟,别总拖他的后腿。”
“不惊动皇上,太医还是要请的,太皇太后,您让臣妾安个心可好?”岚琪这般说着,已不等太皇太后点头,转身吩咐宫女去请太医,太医院自然日夜有人等候着照顾太皇太后的身体,立刻有人赶来,太皇太后经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只能歇下凭太医诊治。
太医细细查看后,便退出内殿与德妃和苏麻喇嬷嬷禀告道:“太皇太后向来耳聪目明,顶多遇冷遇热伤风咳嗽,臣等查看后依旧并无大症候,但太皇太后的确年事已高,唯恐有消渴之症,听闻方才多食了蜜糖莲藕,往后娘娘和嬷嬷要注意太皇太后的饮食,甜腻之物,万万不可多食。”
嬷嬷忙道:“方才四阿哥、八阿哥哄着,太皇太后高兴,蘸着桂花蜜吃了四五片莲藕,往后可要小心了。”
太医道:“是了,臣等回去连夜研究出药膳方子明日呈送来,也好给嬷嬷解忧。”
岚琪却道:“太皇太后不爱药膳的气味,还是以食补为主,寻些药食同源的食材,比那些怪气味的药材要好。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别再让她吃这些苦头,若连一口好饭也吃不上,那日子怎么过?”
太医连连称是,说德妃娘娘想得周到,之后也没开药方,说吃平日吃的就好,不多久就退下了。
岚琪回来时,老人家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知道她们回来了,闭着眼睛就不屑地笑问:“怎么着?我得了什么要命的大病?”
岚琪也不隐瞒,笑道:“是您贪嘴吃多莲藕的缘故,这下子更不能惊动皇上了,若是知道臣妾做这些东西害您吃了不舒服,皇上可要四五天没好脸色给臣妾看了。”
太皇太后笑道:“他敢,你若四五天不理他,他才着急呢。”
岚琪见她心情好,也好生说:“太医说您是有年纪了,往后吃东西要小心,臣妾想啊,人活一辈子,就靠那几口吃的最享受,不让他们给您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膳,您想吃什么都吃得,但咱们只略尝几口解解馋,平日里清清俊俊的弄些可口好吃的东西为主,您说成不成?”
太皇太后悠悠睁开眼,满目欣慰地看着岚琪,问道:“不听太医的话,你就不担责任,不怕玄烨怪你?”
岚琪倒是一愣,才想起,若是不听太医的话,照她说得来做,万一太皇太后有点什么事,旁人一口恶气就在她身上,弄不好弄几个罪名盖在她头上也未可知。
“怎么,害怕了?”太皇太后问。
“才不会。”岚琪稍稍一晃脑袋,就把那些隐忧抛到九霄云外,哄孩子似的哄着太皇太后道,“臣妾只盼着您乐呵呵地过好每一天,苦哈哈地天天吃药,那日子还不如不过,又没什么病痛,没事儿吃药做什么?若真是害了病,的确不能讳疾忌医,如今只求静养,还是吃的好一些精一些,心情愉悦身体才能好。至于皇上要啰嗦,臣妾不理他就是了。”
太皇太后大乐,爽朗的笑声里,玄烨的声音窜出来,问着:“皇祖母又给你撑什么腰了,你都敢不理朕了?”
岚琪转身见玄烨来,面上一红,离席屈膝行礼,玄烨含笑瞪她,顺势就坐在她方才坐的地方,殷切地询问祖母何处不适。先头请太医的动静果然还是传到干清宫,他不敢急着过来怕祖母不高兴,硬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因不曾听见什么要紧事,倒也不是太紧张。
岚琪拿来热帕子给玄烨抆手,皇帝拭干净了手才碰了祖母的身体,给她揉揉胳膊说:“皇祖母不要仗着岚琪疼您,就乱吃东西,您也要想想孙儿。”说着瞪了岚琪训斥,“不许你胡来,要以皇祖母的身体为重,那什么糖藕骗小孩子的东西,再不许弄来了。阿哥们来请安,说说话就该走,不能吵着皇祖母休息,也别再弄些吃的,不怕把他们养娇惯了?半饥不饱才能头脑清醒,一个个都是要念书的,弄得满腹肥油还怎么长进?”
岚琪往太皇太后身边一蹭,朝皇帝努了努嘴,太皇太后笑得很是畅快,哄了她说:“玄烨不敢骂我,就只能拿你出气了,得了,昨天你看中我那支珐琅彩的步摇,让苏麻喇拿来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