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皇贵妃和几位福晋斗酒大醉,未免人前失礼,宴席半程就被送了回去,是以皇帝为何不在喜庆的日子里去承干宫而来永和宫,但皇贵妃之下还有贵妃,皇帝不眷顾人家,就不怪岚琪半路上遇到温贵妃却被那样无视,而今日这一句挖苦的酸话,也没让她觉得有多意外。
太后却很尴尬,心里不大高兴,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入岚琪的怀里,索性当没听见,只管对她说:“小丫头可乖了,一点都不哭闹,和胤祺小时候完全不同,到底是女娃娃,她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公主,是最最尊贵的金枝玉叶?”
被太后这样一说,岚琪心里更自在了,女儿漂亮得让她忍不住想要得意骄傲,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婴儿,这小丫头将来该长得如何倾国倾城的模样?笑着对太后说:“您可要像教导五阿哥一样教导公主,臣妾真怕她仗着您宠爱,将来太骄傲了。”
“公主自然是骄傲的,她生来富贵,骄傲一些才是自重。”太后笑眯眯的,这句话自然有一半玩笑的意味,她抚养胤祺,虽不教读书识字,但是教得五阿哥很乖,比胤祚还懂礼貌,胤祺见人已经能好好记得要行礼问安,胤祚总要拨一拨才动一动。
“额娘给我看看小妹妹。”这会儿胤祚就拉着母亲的裙摆急着要看妹妹,太后抱起他放在膝头坐着,岚琪稍稍弯腰给儿子看妹妹,对他说,“现在胤祚有那么多弟弟妹妹,你也是大哥哥了,往后再不可以调皮了,知道吗?”
胤祚大声应知道了,结果把小公主吓了一跳,而小公主一哭,贵妃怀里的十阿哥也跟着哭,不大的暖阁有里两个奶娃娃啼哭,直吵得人头疼,罪魁祸首的胤祚却自在地去找五阿哥玩耍,岚琪对太后笑叹:“您也帮臣妾管管六阿哥,这孩子太皮了,臣妾也不晓得少教他什么,比起哥哥弟弟们,真叫人头疼。”
温贵妃似乎是听不得孩子哭声,乳母已经从她怀里把十阿哥抱走,刚刚被太后和岚琪无视已弄得她满肚子火气,这下两个孩子啼哭不止,她更是有些受不了了,而太后却蓦地想起前事,竟提醒她:“从前八阿哥天天哭,闹得你不安生还得了癔症,现下可要留点神,别又犯病了,先让太医开些安神药来吃。”
原本还是温贵妃挖苦岚琪的,这会儿却变成了太后反讽她,幸好没有别人在,不然温贵妃的脸面都要丢尽了,想想她近些年听觉禅氏的话时常来哄太后高兴,总以为好歹有些情分,不想竟是白费一番苦心,怎么也抵不过人家把亲骨肉送来讨好。
“是,臣妾会小心的。”温贵妃唯有忍耐下,不然还能怎么样?可看德妃耐心欢喜地哄着啼哭的小公主,小丫头渐渐被母亲哄得不哭了,更被德妃挤眉弄眼地逗得高兴地咿呀起来,她心里莫名地更加难受。
可太后又絮叨:“十阿哥才满月不久,你别总抱来抱去,天冷了在外头冻着了怎么好?”
温贵妃顿时心火上头,冷不丁就说:“臣妾告辞了。”
殿内气氛一时尴尬,她醒过神来也自觉失礼,可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太后总算心善,没让她难堪,一句:“昨晚下雪路上湿滑,你让小太监抬轿子慢些走。”才总算缓解了气氛,让她顺着台阶下。
温贵妃走后,乳母来抱走小公主,见宫女奉茶来,岚琪亲自接了来侍弄,和太后对坐饮茶,太后反安抚她说:“贵妃人并不坏,就是心眼小没气度,你别往心里去,她年纪也比你小,虽然尊贵些,你就当是让让她的,不必提什么敬不敬了。”
岚琪应诺,熟稔地侍弄了茶水递给太后,太有又叹:“瞧着皇贵妃如今大度,总算是长进了,真不知道这一个几时能长心眼,比起她亲姐姐可不是差一点半点,从前钮祜禄皇后也常常来宁寿宫看我,那是真心实意的孝顺,哪儿像她似的,我瞧着都累得慌。你也和钮祜禄皇后有些缘分,就看在她面子上吧。”
“您还是很疼贵妃娘娘的,臣妾都没说不高兴呢,您尽为娘娘说话来着。”岚琪笑悠悠地说,“苏麻喇嬷嬷常说臣妾心胸宽阔,皇上却说那是嬷嬷哄臣妾高兴的,其实臣妾就是皮厚,旁人随便几句话,还真伤不到心里去。”
太后大笑,嗔怪她胡说,但是心情好起来,说话也乐呵了,提起小公主更是十分欢喜,让岚琪放心把女儿放在这里,更嘱咐她:“你不必因为宜妃不能来看五阿哥而自己也不常来,你们不一样,何况宜妃如今有了九阿哥,瞧她那架势,也不见得惦记这个儿子了。胤祺就要生辰,往年她都是早早派人送各种东西来,今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倒想看看,她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