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笑道:“德嫔是做不得了,要做德妃了。”
“皇上?”岚琪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境,放眼宫里的妃嫔,佟贵妃和温妃出身贵重,进宫时地位就高,其他诸人一路走来,荣嫔、惠嫔哪一个不是熬了十几年,可她才跟了皇帝六年多,康熙十八年单独封嫔已遭侧目,而今才过两年就要跃至妃位?
玄烨却笑:“自然不是你一人的事。朕已得到消息,不出夏天,三藩就要平了,朕预备大行赐宴犒赏三军。而两位皇后的陵寝都已安置好,朕虽不打算再立后,可凤印总要有归属,届时会大封后宫,总之今年宫里宫外会有许多好事,这些事虽不用你来忙,但你一边伺候着皇祖母,一边冷眼瞧瞧别人怎么做的,等你成了德妃娘娘,朕托付你六宫之事,也就在眼前了。”
岚琪静静听着,冷不丁冒出一句:“所以往后臣妾若给皇上办差,就不能再玩儿了?”
玄烨一愣,大笑,在她脸上拧一把说:“怎么不能玩,朕陪你玩一辈子。”
“臣妾记着了。”岚琪这才正经,笑着说,“臣妾会留心学,太皇太后教得也严,昨儿还挨骂来着。”
“你那么聪明,还有学不会的事?”玄烨自己蹭掉了鞋子,往后一躺说,“让环春拿茶来,说半天渴得很,朕在你这里歇半个时辰,夜里还要见大臣。”
岚琪不敢再纠缠,唤环春伺候茶点,眼下正是天气闷热的时候,她坐在边上给玄烨打了会儿扇子,就怕他贪凉不舒服,拿自己的衣裳在他身上搭了一块,实实地陪坐了半个时辰,玄烨睡得很好,醒来后洗把脸喝杯茶,又要去干清宫做事。
可不知怎么想起来的,才与岚琪走到门前,突然说:“你明日去见皇祖母,就说朕的意思,想带几位草原来的表兄弟姐妹去瀛台逛逛,问皇祖母愿不愿意去,若是愿意,朕领着你同行,咱们夏日里去瀛台过,朕也在那里庆功赐宴,秋天再回来。”
岚琪虽然记住要去问,可不大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想这一出,玄烨却笑:“不是有人爱嚼舌根子挖苦你么,那朕索性就不在宫里,大大方方领着你去避暑,宫里主子都走了,她们更能说得痛快,朕成全她们。”
皇帝说完这句就走了,留着岚琪呆在门前,环春方才也听见的,忍不住推推主子说:“万岁爷真是把您捧心尖儿上了,奴婢猜想,哪怕明天太皇太后嫌烦不肯去,皇上也一定领您去避暑。”
如此,岚琪第二天将皇帝的意思转述给太皇太后听,老人家本懒怠挪动,可嬷嬷劝说旧年夏天在园子里过得就很好,宫里头闷热又多事,不如随皇上去瀛台小住,太皇太后这才觉得好,之后说起随行哪几个人,嬷嬷便先派人去干清宫传话。
不多时李公公就亲自来了,躬身禀告:“万岁爷说瀛台不如宫里宽敞,不宜带太多的人去,佟贵妃娘娘和温妃娘娘自然要随行,此外惠嫔、荣嫔二位娘娘管着宫里的事,不大方便走,而太皇太后跟前少不得德嫔娘娘伺候,而几位阿哥公主也要去,所以想请端嫔娘娘也同行,万岁爷拟了这四位娘娘,其他还请太皇太后做主。”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不该带的一律不带,之后又添了几位,最终后宫随行瀛台避暑是佟贵妃、温妃、德嫔、端嫔和布贵人、戴常在,都是数的过来的几个人,真真是不多。
岚琪没想到荣嫔也没得去,离开时与苏麻喇嬷嬷提起,嬷嬷却笑:“咱们都走了,宫里一定要留一个可心的人,荣嫔娘娘早年随驾去过瀛台,那会儿还没这么多娘娘主子呢,她不会计较的。有什么话,太皇太后自然另找她来说,娘娘不必多虑,到时候你多照顾一些三阿哥,荣嫔娘娘就高兴了。”
再后来圣旨传下,毫无预兆的突然有了这么一起子事,不过几日功夫,皇帝竟然就浩浩荡荡带着太皇太后、太后和诸位娘娘离宫去瀛台避暑。
随行的几位自然是忙着打点不敢怠慢,可没捞着的,只等御驾离宫了,才刚回过神。毕竟往年若有避暑出行的计划,都是春里头就定好的,还多有遇见事不成行的,这突然一下说去避暑,说走就走,还是头一回。
但虽说随行的人有定数,可主子奴才走了不少人,宫里头一下变得清净,留下的各宫各院弄得好像被打入冷宫一般,那日聚在长春宫说起来时,竟还有人动情掉眼泪,说瀛台何至于不宽敞得容不下几个女人。
而同样被留下的,还有咸福宫配殿里的觉禅常在,虽然她是八阿哥的生母,可却没资格随行去避暑,如此一来,惠嫔来找她,反变得容易多。但惠嫔这日兴冲冲来找觉禅氏说话时,本以为觉禅氏会想通了,可她却病了,不止生病,见了自己又变回从前冷漠的态度,弄得惠嫔很毛躁,恨恨地问她:“这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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