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末将曾仔细留意过他一举一动。”扬扬手里白纸“这封信行笔虽然中规中矩,可急切间太多话,仍让末将看出是他的手笔。”
“陈长庚不就是那个小司库吗?”秦微不可置信,装的可真像啊。当时秦微去问他为什么布置防御,人家一本正经拱手回禀“陈将军让枕戈待旦随时侯敌,所以下官就准备了。”
齐泽和秦微互相看着都是满脸讶色。
廖成笑:“这小兔崽子不好对付,不过他特别黏表兄,等末将把他抓来。”
麦穗吧嗒吧嗒跑回来,围着陈长庚兴奋低语:“长庚,告示还在呢。”
“嗯”陈长庚脸色还有点发白,他把坐在小火炉上的铜壶提下来,给麦穗倒一杯热汽腾腾茶水。
“天开始冷了,别老往外跑。”
“老待在库房闷得很”麦穗接过茶杯捂了一会手,放下心里依旧热腾腾“长庚那么多金子你真不要?”
“那是‘悬赏’,我要的是‘请’”
“人家又不知道是你,怎么请。”
陈长庚冷笑:“那是大帅的事情,他如果真的求才若渴自然会想到办法。”一个能趁着机会一举攻下嘉南的人,会轻易放弃?不会的,明察暗访他得拿出诚意。
麦穗不耐烦挥挥手:“你们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我给吴叔帮忙去。”吴兴德在这次夜袭中肩膀中了一箭。
又要往外跑!陈长庚面无表情:“我鞋子夹脚。”
“又夹脚,你最近是不是长得特别快?”麦穗蹲下用手四下捏捏看鞋松紧。
陈长庚脸色有点融化,不动声色将脚往前顶了顶,显得鞋挤脚:“我快到你耳朵了。”
“真的?”麦穗站起来比划
“你们在做什么呢?”
这声音让麦穗惊喜:“廖将军!”在麦穗眼里廖成是个大好人。
廖狐狸笑微微进来,抬手递给麦穗一颗苹果“渝隆特产,又脆又甜。”
渝隆在嘉南东北两百里,陈长庚瞟了一眼润泽红亮的苹果没说话。
“谢谢廖将军”麦穗喜滋滋接了,转头对陈长庚说“咱们一人一半。”
“下官见过廖将军”陈长庚面无表情行礼。
“怎么说老夫对你也有知遇之恩,怎么这么冷冰冰。”廖成逗陈长庚。
陈长庚忽然笑了:“多谢大人知遇之恩。”
廖成自己活了三四十岁,就觉得陈长庚这个小兔崽子不好琢磨,不过也不用他琢磨了,有更聪明的人琢磨。
“走吧,本将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带长庚去见谁?”麦穗有点好奇也有点担心。
陈长庚握住麦穗的手安慰一笑:“廖将军这么好的人还会害我不成?你把苹果洗了等我回来吃。”
我这么好的人,怎么没见你多给几个笑脸?小兔崽子哄人一套一套的。廖成笑手背后微微看着腹诽不已。
廖成带路陈长庚在后,将要出门时陈长庚又返回屋里,从床底下摸出一样东西放进袖子。廖成挑眉没说什么,等他过来继续带路。
陈长庚面色沉静跟着廖成骑马出营,西行十几里到浮陀山寺庙。寺庙松柏成林安静祥和,一点看不出战乱的样子。
廖成领着陈长庚走过长长庭院到主持屋里,一尊弥勒佛一个蒲团,一位身形挺拔男子背手笑微微等着他。相比三年前,少了些许风华多出沉稳内敛。
“青合陈长庚见过三公子”陈长庚揖手为礼。
“你认识我?”齐泽想过千千万万见面,就没想到这种实在让他惊奇。他上下打量努力回想。
“青合……”恍然间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浮现出来,“你,难道你……”那个稚嫩沉默的孩子怎么可能?
陈长庚默默从袖子里取出匕首双手奉上,廖成看着袖中之物眼睛微微一缩。他记得很清楚临出门陈长庚特意取的,也就是说他知道要见的人是谁!
他怎么知道的?
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温雅平和,双手接过匕首转呈齐泽面前。齐泽接过匕首,拉开寒光四射,合上正反细看。其实不用看他也已经认出,这是他送给辛山散人的信物,用来感谢散人送图之恩。
“你是当年那个小童子?”齐泽惊奇的上下看陈长庚“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当日三公子到青合,长庚有幸在旁伺候。”陈长庚抬眼看齐泽“三公子离开后先生说公子‘为人节义胸有干坤,有真龙之像’”
“大胆!”真龙之像是随便说的吗?廖成急忙喝止。
陈长庚不理会廖成撩袍双膝跪下:“只是先生看法再如何,长庚也得有自己判断。”
“那你判断如何?”齐泽颜色平和,甚至一丝玩味也没有,似乎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陈长庚以手覆额叩头到地:“长庚已经在这里了,殿下。”殿下、殿下唯有皇子才有这个称呼。
齐泽这会儿不急了,这是一桩大买买卖:“齐某倒是想知道千金厚禄寻不来,现在是什么让你肯定我。”
陈长庚没说话瞟了一眼旁边廖成,然后继续把头叩在手背。廖成,齐建业钱粮官拿捏着金虎军命脉,本应是齐建业的心腹谁知竟然是齐泽心腹,实在是布局深远。
就是陈长庚,也是廖成让他见人的时候才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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