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所说的方女士,是纪安宁的母亲。纪安宁母亲正在艺术学校附近给人做模特,今天找她的是六个艺校学生,付了一百块钱,让她摆一天姿势。中间也不知起了什么矛盾,纪安宁母亲突然抓狂,拿起一旁的刀子刺伤了那几个学生。

那些学生里头有两三个家境不错,家里不肯善罢甘休。而方女士好像精神状态出了点问题,整个人始终处于癫狂状态。

目前还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在没水落石出之前傅寒驹不想告诉纪安宁。

傅寒驹放下手机,看见了纪安宁熟睡的脸庞。他俯身亲了亲纪安宁的唇,拢了拢睡袍,代替纪安宁去隔壁两个房间看看两个小孩有没有乖乖睡觉。

对两个小孩,傅寒驹还不曾有太多的感情。他从来没有期待过自己会有家庭和孩子。

傅寒驹推开纪禹房门,见纪禹正蜷在床上,缩成一直小虾米,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甚至还露出了上面的小酒窝。

睡得很香。

傅寒驹想了想,过去替纪禹掖了掖被子,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纪念房间里还透着小夜灯的光。

傅寒驹推门走进去,却见纪念心虚地把什么收进被子里,整个人躺到床上一扭身,背对着门口装睡。

傅寒驹眉头一跳,走了过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起来。”

纪念明白蒙混不过去,只能乖乖拉开被子坐起身,转过身来,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傅寒驹看。

傅寒驹看向纪念塞进被子里的东西。

显然是和她妈妈一样拿着本本子在记录东西。

傅寒驹沉声教育:“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

纪念反驳说:“……我没有不睡。”

傅寒驹说:“如果真的有非常重要、非做不可的事,也不要偷偷摸摸地做,打开灯光明正大地来。”他扫了纪念一眼,按着旁边的小夜灯说,“你们的眼睛还没完全发育好,摸黑写画会造成深度近视。”

纪念没法反驳了,只能安安静静地听训。傅寒驹如果只是冷着脸骂她她肯定不会听进心里去,可是傅寒驹永远那么有道理,她根本没办法说什么。

傅寒驹却不让她沉默:“听到了吗?”

纪念有些泄气,乖乖回答:“听到了。”

傅寒驹说:“那就乖乖睡觉。”

纪念把记录本放到远离傅寒驹的一侧,钻进了被窝里,把被子盖到身上,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瞄见傅寒驹还坐在一边,纪念犹豫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按照基本的社交礼仪开了口:“……晚安。”

傅寒驹一顿,也冷硬地挤出一句:“晚安。”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帮纪念把门给带上。

纪念转了个身,看向被关起来的房门,脑袋里想着搬家以后发生的事。她们有新家了,有对她们很好很好的宋奶奶,有对她们很好很好的靳哥哥,妈妈看起来没有那么累了,一切好像都比以前要好很多。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没有喜欢她,但也没有更喜欢纪禹,他对她和纪禹都是一样的。

他喜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