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蚍蜉怎能撼树?不等张沛口里发出一声叫喊,伴随“嗖”的一声嘹响,一只闪着寒光的毒箭已射穿他的咽喉……
……
巷口外,停着一架宽大的青帷马车。马车直剌剌地横亘路口,将那原本就狭小的路口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一名黑衣人来到马车前,他一手抚肩,单膝跪地,躬身冲马车内禀告:
“八王殿下,人都清理干净了。那女子,需要现在就带来给您看吗?”
马车内,赤术半眯着眼,支着肘,斜靠在缎面软垫上。听见小卒的禀告,他没有睁眼,只咧嘴轻轻一笑:
“知道了,不用给我看。带下去,好生给本王伺候着,她是本王打开凉州大门的金钥匙,可别再有丝毫的闪失……”
黑衣人正色,愈发恭谨:“是!属下领命!”
第一三八章 疑窦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已至立秋。薛可蕊终于熬过了孕初三个月,再也不会因为肉味犯恶心,因为闷热犯头晕了。
这一日她正斜躺在屋檐下,一边看树下的两只小雀抢米, 一边不停歇地往嘴里塞着桔瓣。
怀香端着一盅乌鸡汤走了过来。
“念春妹子,张大夫说了,这桔子空腹吃了最是伤胃, 一次吃一两个便已足够, 我看这一篓桔子怎的就吃到只剩这几个了,你为何不劝着夫人些?”
怀香立在胡床旁,手里提着空落落,只剩了几只桔子的竹篾筐,满脸难以置信。
念春则一脸难色地躬身立在一旁:她也难办啊!这薛可蕊要吃, 她怎么拦得住?
“怀香忒讲究作甚?”一旁的薛可蕊终于开口。她一边自顾自地吃着桔子,一边不以为然地冲怀香摆手:
“不过几个桔子,怎会伤得到我?你且放心, 一会饭点我还能吃一大碗!”
“……”
怀香无语,看薛可蕊依旧不依不饶地往嘴里塞桔瓣,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忙不迭抬手一把夺过了薛可蕊手中余下的桔瓣。为防止薛可蕊来夺, 还将夺来的桔瓣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天灵盖一阵发麻, 怀香一边忙不迭吐着口中的桔瓣, 一边苦着脸嘴里一阵阵倒抽冷气:
“我的天啊!酸……”
手中桔瓣被人夺走, 薛可蕊满脸不悦, 竖起眉毛正要发作,怀香却一脸难以置信状,发出惊天动地的感叹:
“酸成这样了还说不会伤到,昨日是谁说腹中嗳气,酸水直冒的?莫说是我们,就是二老爷、二奶奶回来了,也会斥责你胡乱吃东西的!”
听得自己父母的名字,薛可蕊瞬时忘记了桔子的事,张口便问怀香:“今日问过唐将军了吗?我爹娘到哪儿了?”
见薛可蕊一副急迫的模样,怀香笑,忍不住挤兑薛可蕊: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天天找爹娘?前日不是才问过唐将军吗,说还有小半月,冯小将军就带着薛家老爷和夫人进凉州了。这才过了两日,那么依然还剩小半月的路程。”
“你……”
薛可蕊无语,她狠狠瞪了伶牙俐齿的怀香一眼,再不与她说话,自胡床上翻身而起,扭头便往堂前走。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恨恨地想:
这怀香,真是够懒的,连传一句话都要嫌累,还是我自己亲自去问唐纪吧!懒惰的怀香,是时候打发这小蹄子嫁人了,哼!
念春一看,薛可蕊还没喝鸡汤,忙不迭端起被怀香放置小几上的乌鸡汤冲薛可蕊尾随奔去:
“夫人,夫人!且等等,您的乌鸡汤还没喝呢!”
怀香正在收拾面前被薛可蕊折腾得七零八落一团乱的小几与胡床,她抬头望望沸腾着离开的主仆二人,忍不住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三小姐当真还是个孩子,这都要做母亲了,她自己依旧是个孩子脾气。只不过,今日她怕是要失望了。
因为一个时辰前,她才去节度使府衙寻过唐纪。节度使府衙一团忙乱,压根儿就没人能够抽出时间来搭理她。
唐纪似乎遇到了挠头的事,他甚至来不及礼貌地冲怀香问候一句“节度使夫人可还好?”这样的话,便一脸焦虑地在节度使府衙内东奔一趟西跑一路……
……
薛可菁失踪了,如五雷轰顶,初得到消息的唐纪大脑里有一瞬的空白。
“你说什么?不是有张沛随侍吗?”唐纪恶狠狠地望向身前一脸惶恐,汗流满面的校尉,逼视得那校尉三魂失了两魄,快要站立不稳,直接瘫倒在地。
“……呃……是的……唐将军,副尉说……说张沛被人射杀,一箭穿喉……”
“什么!一箭穿喉?”
唐纪目瞪口呆,脚下一软,几欲跌倒。他大喝一声,拍案而起:
“点兵!我要亲自去玉门!”
可是无论唐纪再怎么亲自去玉门查看,现场那经历搏杀后血腥的现场,与张沛惨死的画面无一不在提醒着唐纪,薛可菁是被仇家掳走了。
这仇家没有杀薛可菁,而是将她带走了,因为薛可菁乘坐的华盖大马车还是完好无损的。
仇家究竟是谁,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唐纪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对方想要的,一定非要重要……
不多久,就在唐纪心中油煎火燎,生不如死时,滞留玉门的他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唐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栈,才刚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便看见自己的房间当中立了一名身着胡服的契丹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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