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就见过小沈的爱人一两次,可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难过起来。
她记.性.不错,想起那个人,脑子里就能浮现那人的憨憨厚厚的样子——似乎在媳妇儿跟前儿就没有不笑的时候,虽然结婚数载,也没个孩子,可只要是两口子一块儿出来,见着外人,那人就必定露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军属区的老资格军嫂,那可是啥话都敢说的,便是她这个已婚妇女听了,耳朵尖儿都要泛红呢!所以,每次那人被其他军嫂打趣,说他们两口子蜜里调油,他就会傻乎乎憨兮兮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把眼睛笑称一眯缝,冲谁都呵呵笑。
虽然楚铮说这招儿是这小子对付老牌军嫂们的招牌绝技,可韩子禾知道,那人对小沈是真好,简直可以说是疼到了心眼儿里,好得不能再好了!
“唉!小沈她,可怎么受得了呢!”韩子禾最近因为楚铮的缘故,根本听不得“牺牲”俩字,一听就难受。
这不,一声长叹之后,眼眶就湿润了。
何净的注意力在墙那边儿呢,也没注意到韩子禾的反应,只是顺口跟着韩子禾一起感叹,“谁说不是呢!嫂子,您是不知道,这半个来月,小沈简直是以泪洗面,就没有不哭的时候。
也别说,她和她那爱人感情是真好,青梅竹马长起来的佳偶呢!她爱人对她那更是没得说,她自己都说过,她这辈子不会遇到比他更好、更爱她的人了!
您想想,她爱人那么好,却一下子光荣啦,她怎么受得了?这家里处处都是俩人以前恩爱的影子,就偏偏最重要的那个出任务没回来,您说,可不是睁开眼也得哭、闭上眼也得哭么!
那小沈啊,除却昏过去,只要醒着、有意识,那眼泪就滚滚而落,拦都拦不住啊!您是不知道,她都把自己哭成什么样儿啦!
我昨儿去看她啊,唉!……您也知道她是一个多精致的人儿!可现在呢!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她那眼睛哭得啊!简直都不能看啦!
前儿她晕过去的时候,军医过来还说呢!她要是再哭下去,那眼睛可就毁啦!
我们几个军嫂轮流劝她,她也听不进去!妞妞她妈妈和她关系多好?就那么劝都不管用!这两天妞妞妈妈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嘴角儿那大燎泡气的,一层层啊!燎泡叠着燎泡那么起!
别说她们了,就是我们几个隔一天去看一次的军嫂,光陪着她哭,这哭的我眼睛都有点儿模糊!您说她怎么受得了呢?
说句冷清点儿的话,小沈她爱人光荣啦,可她还不得好好儿把日子过下去?整天这样悲伤,怎么办呢?真要把自己哭个好歹的,两边儿的老人怎么办?小沈和她爱人可都是独子独女呢!”
提起这段日子,何净就有一肚子话要说,等她噼里啪啦的一通说利索了,一回头,却看到韩子禾怔愣在原地,登时恼起自己来!
“瞧我这嘴!怎么啥话都说!”何净意识到她似乎让韩子禾引起了共鸣,登时气恼的自己拍起自己的嘴来,“该打!该打!”
啪啪两下,就把自己的嘴打红了。
“嫂子,您别吓我啊!您这是怎么啦?”何净赶紧晃悠韩子禾胳膊,急道。
“我没事儿,何净,对不起,吓到你了。”韩子禾眨眨眼,勉强从自己的情绪中抽回心神。
刚刚,何净提到小沈的状况,韩子禾的心就被揪了起来,一种自伤之情,让她不由得代入情境之中。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楚铮真的就那么光荣了,她该怎么办?会不会和小沈一样,无法自拔的以泪洗面呢?
想到那些,韩子禾就控制不住情绪,甚至无法按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助。
只是这些话,她谁都不能跟说。
甚至在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她也要告诉自己楚铮没事儿,楚铮一定会醒过来,然后活蹦乱跳、精力旺盛的跟她说话、玩笑。
……
“小沈的爱人,也是那次任务出去的?”韩子禾注意到何净的紧张,强行让自己安稳下来,勉力的勾起嘴角,强笑道,“是不是和楚铮出的同一个任务?”
“应该不是……我也问过老郑,他们好像是分两路,一前一后去执行两个不同的任务,毕竟他们一个是一大队、一个是三大队。”只不过,都损失比较严重。
最后一句话何净没敢说出来。
一大队带队的队长活着回来了,可队员却伤的伤残的残,而且还光荣了几个战士!
而三大队的队员全都囫囵着带回来了,可顶梁柱的队长却受伤昏迷,至今未醒!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嫂子,您也别想太多,楚队人还在就是好事儿。”何净轻声劝慰。
韩子禾勉笑着点点头。
俩人正说话呢,蓦地,墙外面传来一阵刻薄尖锐的声音。
“我说,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搬走呢?不是说已经把房子腾出来了吗?怎么腾出房子啦,还有人在这嚎呢?”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
何净站不住了,登时气呼呼的让韩子禾先坐着,她且过去看看去:“嫂子,您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去!我可得看看清楚啦,这大院儿里,到底有谁这么不会说人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