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走到宝儿的身后,宝儿仍然没有发觉,长青眼里带着一点笑意,站在宝儿身后,白皙的手抚过她发鬓,轻轻给她簪上一根垂珠坠玉的金步摇。
宝儿吓了一跳,回头看去,长青对她挑了一下眉头,宝儿抬手按了按发鬓,脸颊有些红了,嘴里却说道:“你!孩子还在呢,好好的像什么样子……”
话没说完,如意朝她吐了吐舌头,抱着自己的绣筐飞快地跑了。
“好了,现在孩子不在了。”长青从身后抱住宝儿,语气温柔。
宝儿被抱得脸红,却没有挣扎,她摸了摸发鬓,微恼道:“又乱花钱,我一个首饰盒都装不下了,有那些银钱攒下来多好,现在戴过的首饰都要折价,我一个人又戴不了那么多。”
长青抱着宝儿,闭着眼睛,柔声说道:“我见了好看的首饰就想买给你,想着你戴上的样子。”
“又乱说。”宝儿嗔道。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长青的目光落在宝儿的绣筐里,道:“这是给阿麟做的?”
那外袍蜷在绣筐里,瞧不出大小模样,颜色却鲜亮得很,除去官服,他一向不爱这些鲜亮颜色,最惯青衣黑衫。
宝儿嗯了一声,把外袍展开了给长青看,语气埋怨里又带了几分溺爱,“他这最近学骑射,身上的衣裳几天就不能穿了,我也懒怠给他绣花样,就白面穿着吧。”
长青低笑一声,“那我穿上身的,是不是到处都绣了花样?”
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宝儿鼓着脸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外罩的官服内里,几件薄衫全是她的手笔,哪怕是穿在里头没人看的里衣,她都特意跟人学了暗纹绣法,一针一线绣了衣领袖口缝边,就是他那官服边上,都有纹路。
宝儿听如意的女红师傅说,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妻妾都是这么做的,妻妾多的人家只要瞧一瞧男主子身上的衣裳,就知道哪位夫人更受宠爱一些,因着这个说法,每次瞧见长青身上布满她的绣艺,她都要脸红心驰好一阵子。
“前些日子说带你去踏青的,一直没成行,正好这几天不忙,带着阿麟和如意,我们去京畿踏青?”长青道。
宝儿眨了眨眼睛,她已经能骑好一会儿的马了,就是一直没机会出去,听见这话有些高兴,眼睛亮亮的,“什么时候去?等阿麟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长青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就明天吧,明天我让李将军派几个人来接。”
李将军就是当初的李副将,扩军之后,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转了正职,宝儿没问长青为什么不派锦衣卫的人来护送他们,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
收拾好行李,后院的马喂得足足的,晚上宝儿还特意去了厨房做了好几个菜,就等明日出门踏青,江麟日日出去,倒不觉得有什么,如意和宝儿一样高兴,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
却不曾想半夜里一场急雨,打得屋檐响至天明,次日雨声渐小,却不肯停,虽说春雨一滴贵如油,但被扰了出行,宝儿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带出失落的神色来。
长青也没想到天公如此不作美,见宝儿失落,失笑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怜爱,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能陪宝儿的日子越来越少,宝儿大约恼的不是被扰了踏青,而是没能和他一起出行。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宝儿的脑袋,宝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今日怕是踏不成青了,”长青轻声道,宝儿一听这话,头就有些低了下来,像被霜打了的小白菜。
“踏不成青,还下着雨,不如躲一回懒?”话锋一转,长青微微地挑起了眉头,凤眼里含着一点笑意,低笑道:“今日,就不起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我从未见过能把赖床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