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才回过神,对上那两行泪,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不自在的说道:“念你们姐弟几年没见,刚才的事情我不跟你们计较,姬婉,我们的账以后再算!”
姬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太子更气了,气冲冲的走了,长青微微落后一步,和燕儿交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视线。
从王容那儿出来,李湛英也没回承干殿,径直去了凤仪宫,应天帝的大笑声从里面传来,他微微垂了眸子,几步进去,果然见皇后娘娘正跪着礼佛,自家主子爷从不信佛的一个人,竟也跟着跪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皇后看。
凤仪宫的宫人早就习惯,都垂着头在边上伺候,李湛英几步站到边上,仍旧被眼神好的应天帝注意到了,笑着和皇后搭话,“梓童,你瞧这奴才,丢下主子一个时辰,回来连个罪都不请,全是惯的。”
李湛英连忙笑道:“奴才是怕打搅了主子爷和娘娘说话。”
皇后年过四十,常年礼佛不施脂粉,容色比起后宫的妃嫔也黯淡许多,但落在应天帝眼里,就是玉貌天颜,她淡淡开口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应是不应?”
“宣儿确实做的过了些,”应天帝连忙说道,“他是小孩儿心性,该有个人好好管教管教,打!该打!宠着个奴才秧子,前头还上书要给那个庶长子请封世子,我给压下了,他也不嫌丢人。”
皇后微微垂下眼帘,不轻不重道:“婉儿是个可怜孩子,和我当年一样,我倒是想心疼她,太子是青出于蓝啊。”
应天帝果断道:“奴才生的东西,我是连玉碟都不想给他们上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婉儿受委屈。”
皇后瞥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微闭上,轻声道:“好了,我也累了,你走吧。”
应天帝想说什么,但那双淡淡的眸子朝他一瞥,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出了凤仪宫,应天帝微微回头,李湛英连忙上前,就听自家主子爷道:“皇后宫里的份例再添一成,她的衣服都旧了。”
李湛英连忙道:“主子爷,织造局是万万不敢短了凤仪宫的,只是娘娘不用,说穿着旧衣服习惯了。”
应天帝顿了顿,道,“让你添就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李湛英连忙应是。
宝儿在屋里待的无聊,把换下的衣服都叠了,正好见长青昨日换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送去浣衣局,也拿来叠了,放进专门的布袋里,她把布袋子来回看了几遍,终于确认了这就是那次导致自己被管事婆子打的罪魁祸首。
只是她一点也不觉得怨了,只觉得有缘,她看着布袋子傻傻的笑,眼前全是那个温柔又好看的人,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每天晚上他回来,或是跟她说几句话,或只是笑笑。
长青似乎很忙,小松子说他平日里很少回来睡,但自从她来了之后,再晚也会赶回来,宝儿也知道,他好几次是夜里被叫醒,然后匆匆忙忙出去的,她有些心疼,想让他别两头跑了,可是对上那双好看的眸子,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宝儿抱着铃铛儿,有些泄气的想,她一共才跟她说过几句话啊,怎么就这么自作多情,觉得人家是为了她回来的呢?
铃铛儿轻轻蹭了蹭宝儿的脸,宝儿顿时就把刚才的烦恼都忘了,抱着铃铛儿一下一下的顺着毛,铃铛儿十分乖巧,由得她蹭。
夜幕低垂,听见院外响动,宝儿连忙去开门,正见长青站在门外,她不由得红了红脸颊,退几步,让他进来。
“上次的事,已经没事了,我找人安排你去梨花院掌事,明日就上任。那里原先是幕僚的住处,现在空出来了,不用管太多,看着点账本,别让底下人贪了就好。”
宝儿愣愣的,好半天才想起来道:“可,可我不认识字啊……”
长青也愣了愣,看着眼前少女纠结无措的模样,他无奈道:“看账本需要会的字不多,正好我最近空闲,你可以把账本带回来,我帮你看,顺带教你认字。”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宝儿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