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蛮儿轻轻叹息,凝神警告:“昊儿,我听史夫人说过了,你就勿须狡辩了。姐姐不是责怪你,你爱护姐姐,姐姐很高兴。你肯求上进,姐姐也很高兴。但是只有一点你听好了。不要因为姐姐,又让天下大乱。战争老百姓不喜欢。明白么?换言之,你武装自己可以,自卫可以,却不准主动攻击。”
花泽昊沉吟片刻,用力点了下头:“嗯,放心吧,姐姐。我不会。我原本就是为了自卫。只是,他也别太过份了。要是他过份,我怕是忍受不了。”
花蛮儿冷笑:“嗯,那就等着,静观其变吧。至少目前为止,他只负了姐姐一人,未负天下。若有朝一日,他连天下人也负,那你想做什么,姐姐必不阻挠你。姐姐说过,姐姐可以扶他坐帝位,也能拉他下龙椅!”
“好!”花泽昊顿时来了精神,眼眸里星光璀璨:“我答应姐姐。”
“总之,你放心。姐姐让人去查施以柔,并不是还心存天真,希望在真相大白时重回他身边。施以柔设计我,陷害我,我必须让她受到惩罚。这种人,存在一天,轻则危害后宫,重则危害天下!她要让我死,我也绝不让她活!”
花蛮儿美眸里燃烧着怒火。
花泽昊点头:“明白了。姐姐想得对。泽昊一定帮姐姐。”
花蛮儿道:“对,你要帮姐姐。姐姐让怜馨去查施以柔,你也要查施洪昌和任巡。姐姐想让厉慕寒清楚,他是错的!我要让他懊悔今日今时所做的一切。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点一滴讨还这笔情债!”
“姐姐——”
花泽昊激动地凝视着花蛮儿。
他终于从花蛮儿绝决的神情上,又看见了姐姐小时侯的样子。
“这正是我所期待的姐姐啊,”花泽昊紧迫地捉住花蛮儿的手,“你这么想就对了!姐姐,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让他悔青了肠子也别回去哈!”
花泽昊的语气骤然像大人在对小孩说话,惹得花蛮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知道了,这正是我想说的话!”花蛮儿反过来握住花泽昊的手。
花泽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花蛮儿:“从今以后,能够再与姐姐朝夕相处,这真是太好了!”
花蛮儿微微笑着,慢慢放开了手,躺了下去。
“我要休息了,天气太热了,水莲,帮我扇扇风吧。”花蛮儿闭上了美眸。
水莲立即应着,拿着扇子过来轻轻摇着。
花泽昊静静退了下去。
然而,退下后他并不闲着,而是派人密切关注皇宫里的动静。
花蛮儿让怜馨带着一纸休书过去,万一厉慕寒恼羞成怒杀过来,总要有所防范。
苏凰羽安抚花泽昊道:“没关系,若是厉慕寒杀过来,为师自然能抵挡。你只管保护公主就是了。若非他,小凤不会伤得那么重,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眸色陡然暗沉。
说完就未待花泽昊吩咐,径自去吩咐几个武林高手埋伏着。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有备无患。
待厉慕寒从施以柔手里拿到这封休书时,却是出人意料的沉寂。
阴鸷的目光上上下下浏览了这封信好几遍,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几次,陡然把休书撕个粉碎。
他的心如利刃在凌迟一般,一片一片慢慢碎裂。
好个花蛮儿,你竟敢如此羞辱朕?枉费朕心里对你和孩子心存愧疚,要死不活这两日,却原来,在你眼里,朕如此不堪。
哼,朕偏要好好的,亲眼看你如何幸福?
想到这,痛定思痛的厉慕寒陡然,他才冷冽如冰地开口:“谁送来的?可有谁还见过这信?”
施以柔回禀:“就臣妾和怜馨见过,这信的内容如此胆大妄为,怎敢让别人看?听怜馨说,是花蛮儿让沈太医带话,把她们叫过去的。怜馨说水莲死活留在那儿。她和梅仙要来侍侯臣妾,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怜馨原本就是朕的人,留在你那儿也好。她会对你尽心尽力的。梅仙你自己看着办。倘若她们要作伴,就让她们在一起吧。反正你现在身怀有孕,也需要增添些宫女侍侯。”厉慕寒淡淡回应着。
“那臣妾就将她们两个留下了。”施以柔温顺地答道。
厉慕寒未再言语,只是随手一扬,手里的纸屑撒得漫天飞舞。
而后,他打开上阳宫的大门,阳光霎时洒进殿内,刺眯了他的眼睛。
厉慕寒跨出门槛,广场上的臣子们及后妃们立即松了口气,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见到陛下出来真是太好了!”施洪昌高声喊着,情绪激动之下,脖子上的筋都暴突着。
厉慕寒立在廊檐下,负手肃立,朗声道:“各位爱卿,朕让你们担忧了。朕这两日闭门思过,为一绝情女子心神大乱,实非社稷之福。如今朕痛定思痛,再不会让各位爱卿担心了。贵妃已有三个月身孕,倘若生下的是皇子,即刻封为太子,届时,贵妃将封为皇后。”
“啊——”
施以柔和施洪昌喜出望外,连忙跪地叩谢隆恩。
“好了,这两日有要事禀奏的,随朕到御书房来。无事的,就退朝去吧。”说着,厉慕寒大步流星就往御书房去了。
湘王、左右丞相、兵部尚书、葛雄、蒋钦、鲁峥等大将军连忙跟着去,其余的朝臣就先行退下了。
御书房内,厉慕寒听了众臣的禀告之后,立即用力一捶桌面,大发雷霆:“这个摩耶简直就是在趁火打劫。明知南方时局不稳,又在西域造次。罢了,他若是存心挑起战争,那也就怨不得朕了。不是朕不要和平,而是摩耶欺人太甚!朕虽然答应过老百姓,不过眼见人家欺负到家里来,总不能不把他们驱逐出去。”
施洪昌拱手道:“陛下所言有理。那摩耶确实欺人太甚。陛下英勇盖世,焉能怕他?再说,我蛮夷兵多将广。一面派兵支援锦辽边关,一边派兵镇压玄都叛乱。两者并不冲突啊!”
“嗯,爱卿所言有理!”厉慕寒赞许道。
“不!陛下,本王有一言,请陛下暂且听听。”夏子恺立刻上前禀告。
厉慕寒眸光轻轻掠过夏子恺脸上,转身走到书案后坐下:“湘王但说无妨。”
夏子恺禀道:“锦辽边关之乱,依微臣看来,多半是赤焰公主不满朝枫拒绝和亲,故意挑事儿。听说,这两天,韩枫竟在绥漠失踪了,想来必是与赤焰公主有关。也不知他们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可从花豹那儿取得实情,待情况确定,再做打算不迟。”
傅文渊亦禀道:“微臣附议湘王所言。忆当初,萨国国君本是诚意和亲的,是咱们韩大将军自己不肯。至于通商贸易协议最终流失,也是因为……因为陛下不放人所致。所以,微臣认为,并非到了非打不可的绝境,此事,人力尚可为。只有努力过,若摩耶还坚持要打,那陛下应战,才不致于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