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停了马车,取过那锭黄金,拍拍屁|股走了。
花蛮儿连忙把马车驾到厉慕寒跟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厉慕寒塞到马车里面去。
花蛮儿坐在前方小凳子上,亲自驾着马车飞速逃奔。
此时,靖王府肯定也被厉栩庆派兵重重围困,回到王府肯定会被瓮中捉鳖,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厉慕寒往京城外怆惶逃离。
花蛮儿心如明镜,慕容姣的冒死保护,只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永久。
厉栩庆这样阴险腹黑的皇帝,必定斩草除根,怎么可能留下一个仇人的后代,让他将来找自己报仇呢?更何况,这个仇人的儿子还相当有能耐,这天下的江山,至少有一半是他替他打下来的。
冲着这点,厉慕寒更该死!
果不其然,在闯出城的时侯,就遭到了守城士兵的阻挠,花蛮儿索性杀了一个士兵,夺过他手里的剑之后,拼命再杀出重围。
然而,跑不过两里路,就听见后方传来滴滴哒哒的马蹄声。那地面传来的撼动山河的震感,花蛮儿也能猜测出追兵之众。
花蛮儿惊魂未定,这天下之大,如今全是厉栩庆,真的再无容身之地了么?
她转动脑子,努力回忆一年之前在厉慕寒的寝室内所看的《地方志》,在大昭京城附近,可有什么隐蔽之处。
蓦然脑子里划过一道光,这道光照亮了黑暗的前路。
花蛮儿咬着牙,调转马车的方向,果断地往栖霞山的方向奔去。
悬崖峭壁、深洞浅溪、幽林峡谷、惊险栈道,易守难攻……
如果没有记错,如今栖霞山绝对是最佳躲避之地。
嗖嗖嗖——
背后居然又放起了冷箭,光是听那利箭破空嗖响的声音,花蛮儿的心就忐忑难安。她不怕死,但是,但是……
见鬼,她的心绪紊乱了。
她发现自己居然担心起厉慕寒的安危。
曾经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无辜婴孩,两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花蛮儿差点“呵呵”了,可是容不得她悲秋伤月,感慨万千,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逃命!
为了迷惑追兵,花蛮儿又疾奔出七八里后,估摸着离栖霞山不远了,来到一处三叉路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拖着厉慕寒下了马车,随后朝马儿挥了一鞭,马车就继续往左道上奔去。
花蛮儿扶着厉慕寒往右道去,且不敢走正道,只捡僻静小路走。
厉慕寒整付高大的身躯像座山似的压过来,几乎要让她断气。
更要命的是,花蛮儿发现箭上有毒。
老天,她的亲爹到底是有多歹毒,半点也不认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更何况,厉慕寒还为他打下半壁江山,厉栩庆就这么狠心。
想到这里,花蛮儿更加气忿。
似乎方才在皇宫里面,万千箭雨射向她和厉慕寒的时侯,厉栩庆根本没想过可能会伤害到她。他明明知道花蛮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
花蛮儿暗自伤心不己。
然而,似乎是悲伤转化为力量。她憋着一股气还真的把厉慕寒拽上了栖霞山。
寻一处隐蔽山洞,洞外以花草丛遮蔽,让厉慕寒躺在枯草丛上,花蛮儿开始动手检查厉慕寒的伤势。
她让厉慕寒趴卧着,麻利地剥下他的袍衫,细看之下,倒抽了一口凉气,箭伤附近,那血早已黑紫如墨。
她不敢立刻拔箭,毒血也已经蔓延扩散,单用口吮血,已经没有办法尽除毒液。
无奈,花蛮儿只能先取下头上的银簪,从银簪上取材,拗直了几支银针,以针灸的方式阻止毒液继续蔓延。
接着,她转身就猫出山洞,火速寻找解毒的草药以及敷箭伤的草药。
若不论中毒程度,单是那支几乎穿透身子而出的利箭,若不及时拔除医治,也会伤及性命。
厉慕寒受伤之重,花蛮儿从未碰见过,这就让她够心烦意乱了。
大多良药都长于悬崖峭壁。花蛮儿寻来寻去,该找的都找到了,白英、龙葵、七叶一枝花……
可最终惟有消肿止血的藤梨根尚未找着。
正弯腰四处寻觅,偶一抬眸,见到悬崖上一株藤梨根正在风中召唤,花蛮儿露出惊喜之色,毫不犹豫地攀岩而上。
她的手及脸均被荆枣所伤,画出道道血痕,脚下踏着的石块也偶有松动,几次险些掉下悬崖。
花蛮儿咬着牙,好不容易都挺过来,伸手就要触到藤梨根了,没想到在她身后,突然窜出一个类似脑袋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