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句玩笑话,而是无数血淋淋的悲剧所堆砌起来的事实,值此太宗勃然大怒之际,所迸发出来的煞气着实是惊人已极,纵使赵文振素来胆子肥,也自不免为之心惊肉跳不已,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勉强能稳得住神。
“不敢?朕看你是很敢的么,哼,一群肱股之臣随朕打天下,又帮着朕坐稳了江山,劳苦功高。朕以一州之地酬其劳,有错么?嘿,说甚分封之事后患无穷,不就是没分封你么?朕选的太子。你看不上眼,难不成这太子还得你赵彦来选不成?你说,你说!”
太宗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了,冲着赵文振便是一通狂吼,浑身煞气四溢不说,额头上的青筋也自跳动得个令人心悸不已。
“陛下若是真作此想法,微臣只能深表惋惜。”
似太宗这等因盛怒而口不择言之际,若是换了魏征、于志宁等谏臣在此。那肯定是梗着脖子跟太宗对喷个不休,纵死,也要搏个忠臣之名,最终的结果大体上都是以太宗盛怒而去了事,而若是房玄龄、杨师道在此的话,那一准是惶恐伏地告饶不止,先将太宗安抚好了,然后再慢慢进言上一番,这两种方法各有可取之处,然则赵文振却并不打算走寻常路,只见其眉头一皱,满脸惋惜状地便摇起了头来。
“嗯?”
这一听赵文振此言蹊跷,太宗身上那正自狂猛蒸腾的怒意自不免便有些个卡壳了。
“唉……,陛下离千古一帝明明只有一步之遥,说是唾手可得也不为过,缘何要自甘与寻常君王为伍呢?微臣实是不解。”
赵文振并未在意太宗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地便摇头叹息了一通。
“千古一帝?朕……”
赵文振这话一出,太宗当即便像是被点中了死穴一般,整个人都傻愣住了,没旁的,太宗自登基以来,一直拼着命地苦干着,哪怕明明很是不爽臣子们的犯颜直谏,却也从不以言罪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向天下人证明他太宗绝对不是杨广么?
“自三皇五帝以来,功勋彪炳的帝王有之,虚怀若谷的也有之,心怀天下苍生的也自不乏其人,然,能做到三者合一的,唯陛下一人尔,此即是千古一帝之根基也,微臣不敢不为陛下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先把太宗给哄好了,后头的日子可不就要难过了?这一点。赵文振可是很拎得清的。
“你啊你,又在拍朕的马屁了。”
太宗可不傻,在听完了赵文振的所言所述之后,心中虽是有所触动,可又何尝不知赵文振这就是在哄自己呢。
“不然,微臣所言句句是实,后世史书之评述会证明这一点的,但消陛下能在诸如宗室分封等吏治格局上稍有进益,必是我华夏历史上从所未有之丰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