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鉴,小的就只是名罪人,治水大事,实不是小的可以妄言的。”
尽管赵文振说得很是诚恳,可杨思齐明显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见其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了几下之后,最终还是没敢畅所欲言。
“嗯哼,那行,咱们换个说法好了,若是杨先生所言有可取之处,本官便可在规则之内,给予先生一定的照顾。比如说调到地面上任事,从此后不必再下井作业如何?”
杨思齐这等顾忌满满的样子一出,赵文振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也没强逼。而是换上了个利诱的手法。
“回大人的话,小人以为固堤治水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欲根治,当须得从各处支流源头做起,大修水利,以分水势,此,实非一日之功也。恐须得数十年之艰辛,期间所需之人力物力不可胜数,稍有闪失,便有动辄得咎之虞也,还请大人三思则个。”
听得赵文振如此说法,杨思齐可就有些不淡定了,没旁的,概因下井作业实在是太过艰苦了些,这才一年多下来,他都已快灯枯油尽了去,实在是吃不消了的。
“人力物力一事,本官自会设法解决,至于动辄得咎么,那更不是问题,有甚事,本官扛了,本官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你杨思齐可有胆子再度出山否?”
杨思齐这么个思路明显很是超前,哪怕赵文振对治水一事也就只懂得个皮毛而已,可也知晓后世的黄河之所以能被驯服,就是因着各处的水利工程繁多之故,尤其是大量的灌溉工程投入使用后,黄河支流的水量注入大幅降低,从而使得原本难以驯服的黄河就此没了泛滥的资本。
“这……”
苦役的日子不如狗。哪怕能调到地面上来,也一样舒服不到哪去,只要是个人,就没谁不想着赶紧脱身而去的,问题是治水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所需的经费实在是太过庞然了些,正因为此,饶是赵文振都已给出了保证,可杨思齐却并不敢全信。
“杨先生可以考虑一段时间,若是真有心为国效力,且就将《治水策》重拟一遍,某自会有所安排。”
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候选人并不止杨思齐一人,赵文振自不会强求于其,也就只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便即将杨思齐打发了开去……
“爱卿真打算治水么?”
一番绸缪之后,赵文振最终决定先跟太宗通上个气,对此,太宗的反应明显很是诧异,没旁的,概因治水可是桩苦差使来着,即便是成了,短时间里也看不出啥太大的功劳。而一旦稍有闪失,那必将惹来漫天的弹章。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综合治水乃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之大业也,宜速行。”
赵文振当然清楚治水对于官员来说,其实是桩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使,然则他却并不打算改变初衷,原因有二——首先,似这等能改变历史走向。又能名留青史的大事,在赵文振看来,值得一试,至于其二么,要想在最短时间里爬上宰辅之位,那就得给太宗留下个敢为天下先的印象,再说了,赵文振对治水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着一定的把握的,既如此,那又为何不试上一试呢。
“唔……,爱卿可知治水之投入实多,若无所成。却恐惹来无穷之事端啊。”
治水的必要性,太宗又何尝不知,问题是一想到隋炀帝因治水而惹得个天怒人怨之结果,太宗自不免便有些个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