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大都护,贼军大营有明显异动。”
唐军手握居高临下之优势,但消是白天,不管吐羊联军有啥异动,都断瞒不过唐军哨兵们的观察,这不,吐羊联军分营的行动这才刚开始呢,就有一名唐军轮值校尉匆匆赶到了中军大帐。
“哦?走。都一道看看去。”
一听轮值校尉这般说法,赵文振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扬,可也没甚旁的表示。也就只淡然地笑了笑,便即领着诸般人等就此行出了中军大帐。
“赵师,贼军既是分了营,心必各异焉。”
就在众将们茫然不知吐羊联军在搞啥名堂之际,作为少数几个知晓内情者的何栋已然笑了起来。
“火候未至,还须得多下些佐料。”
对何栋的判断。赵文振显然并不为然,无他,吐蕃与羊同两国虽说同根生,可这些年来的摩抆却并不算少,之所以能联合起来,那不过是大唐已把刀子亮在了两家的家门口处罢了,彼此间的旧怨又哪有那么容易便能消除干净的,稍稍整蛊点事出来,两家分营也就属必然之事了的,可要说光凭那么点小手段就能令两家彻底分裂,那也未免太过小觑了李达曼等羊同高层的智商了的。
“赵师所言甚是。”
何栋的悟性极高,哪怕赵文振也就只是简单地提点了一下而已,他立马便醒悟了过来,望向赵文振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钦佩之神色……
三人可以成虎,流言可以杀人,纵使李达曼头脑清醒又能如何呢?羊同军中高层里,莽夫绝对占了大多数,再者。各部将领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加之羊同中央政权对那些地方豪强一般的将领们掌控力度说来也有限,歪风刮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那事情可就不是李达曼可以掌控得住了的,正是出自这等判断,赵文振毫不犹豫地便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从五月初九,吐羊联军正式分营那天开始,唐军每天都释放一百名羊同战俘,当然了。都是新近被俘的那一批,不仅如此,赵文振每天都托那些被释放的战俘给李达曼送去一封信,个中并没啥敏感的内容,也再无甚涂改之处,有的仅仅只是老朋友间的问候而已,顶多再添上些宣扬两国和睦相处的言论罢了,并不涉及当前之军机,唯一吊诡的是——这些信全都不封口也不加盖火漆。
被赵文振这么一整。李达曼可就不免有些头疼了——哪怕明知道赵文振此举不怀好意,可释放回来的战俘都是自己人,总不能拒之营外吧?没奈何,为了限制流言乱传,李达曼也只能在接纳那些战俘之同时,专门在后营圈了个小营地。将所有被释放回来的战俘全部隔离起来,至于赵文振所送来的信么,李达曼每封都转给了松赞干布,试图以此来证明他李达曼与吐蕃之间并无异心。
为了保住吐羊同盟,李达曼可谓是已算得上煞费苦心了的,可千防万防之下,到底还是没能防住第二拨流言在军中的泛滥——随着放回来的战俘越来越多,与看守者之间的交流也就难免越来越多,流言就这么不经意间传扬了开去。说的就一件事——唐军在对待吐、羊两国战俘一事上,完全是不同的标准——羊同人可以吃饱喝足睡好,不用干苦役。而吐蕃人吃得少,住得差,还得服天天挖沟筑城。活得就跟奴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