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黄门侍郎赵彦自入仕以来,确是屡建奇功,无论是上《科举疏》,还是从征吐谷浑,又或是煤炭之推广,所行诸事皆是可圈可点,故,陛下屡屡重赏于其,朝野咸有不服者,然,功是功。过是过,两者岂可混一焉?”
“去岁,于征伐吐谷浑前,臣等皆以为吐谷浑之地乃化外蛮荒。难有驯服之可能,破其国虽是必然,却无归化之必要,唯独赵彦固执己见,自言能令草原尽皆为我大唐之牧场,今,事实证明,其所献之策实不可行。此即是虚言欺君之罪也,还请陛下明察则个。”
侯君集虽说文不成武不就,可毕竟是老宦海了,告刁状的本事,那真是半点都不差的,瞧瞧,先扬后抑的手法当真是玩得个麻溜无比。
“陛下,臣以为有功当赏,有过当惩,方是政治清明之道也,还请陛下明鉴。”
侯君集这么番进言显然很有煽动性,这不,没等太宗有所表示呢,就见给事中刘洎大步从殿外而入,朗声附和了一把。
“陛下,臣也以为侯尚书所言不无道理,有功已赏,有过又岂能不罚?”
“陛下,臣以为赵彦所献之《定边策》看似恢弘,实则夸夸其谈,以致方有此番之青海糜烂,其罪大焉。”
……
刘洎官位虽卑,可在朝中的资历却是不浅,加之既不是太子一系。也不是魏王一党,他说出来的话,就可信度而论,明显比郑博、徐震等人要高得多,自然也就引起了不少朝臣的共鸣,于是乎,赵文振就这么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了。
奇怪么?一点都不!一切的一切只因赵文振的升官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朝中的红眼病患者可是多了去了,往昔是找不到机会,大家伙只能将嫉妒之情绪憋在心里头,这会儿乱子既出,众红眼病患者们又哪有不趁乱打上几下太平拳的道理。所谓的墙倒众人推,不外如是。
“……”
这等众口一词的情况一出,太宗可就有些不淡定了,只是他并不愿因此而降罪赵文振,无奈之下,也只能是眉头紧锁地保持着缄默。
“父皇,儿臣以为侯尚书所言实是牵强附会,大谬也!”
一面倒的声讨之喧嚣中,却见李恪突然从旁站了出来,中气十足地开了口。
“哦,此话怎讲?”
这一见站出来为赵文振辩护的人竟是素来很少在朝堂上发言的李恪,太宗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扬。
“父皇明鉴。青海糜烂一事固是事实,然,缘何如此却尚不得而知,仅仅因猜测之辞而降罪有功之人,儿臣以为殊不可取!”
逆朝堂大势而动,说说容易,真要行动,那压力之大。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哪怕李恪早在昨日便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到了见真章之际,心头还是不免为之打鼓不已,只是一想到自己其实已无退路可言,李恪到了底儿还是鼓足了勇气,这就准备正式踏入夺嫡之争了。
“嗯,恪儿所言不无道理,当今之要务是解青海之厄,追责之事,且待平乱之后再议好了。”
太宗本来就想着要死保赵文振,而今有了李恪的进言。他理所当然地便来了个顺水推舟。
“父皇圣明。”
李恪原本是做好了跟朝臣们大辩论一场之准备的,却不曾想太宗竟是如此之配合,登时为之大喜过望,根本不等侯君集等人有所反应。紧着便称颂了一声,指望着能赶紧将此事就此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