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英明,下官、下官……”
卢策正自惶恐不已间,冷不丁发现赵文振那冷厉的视线已然扫了过来,赶忙挤出了几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
“卢大人,事情都已到了这般田地了,您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嗯?”
赵文振一直静静地看着卢策,直到见其冷汗狂淌不已了之后,这才面无表情地发问了一句道。
“呼……,卢某自问所提交之案宗并无疏漏之处,实不知大人是如何看破端倪的?”
夏、陈二人既已被擒,卢策又怎会不知自个儿其实已经暴露了的。只是心下里的不甘之意却又难免大起了。
“呵,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得,卢大人所为不过枉费心机罢了。”
赵文振并未急着道破谜底。而是满脸不屑之色地讥讽了卢策一通。
“请指教。”
尽管明知道赵文振这就是在打击自个儿的自信心,可卢策到底还是摁捺不住狂涌不已的好奇心,不得不跟着赵文振的步调来走。
“很简单,据卢大人所提交之卷宗描述,死者郑拓少年丧父,与寡母相依近十载,向有孝顺之名,与柳家女成婚三年而无出。却依旧不改恩爱,怎么看都是个良善之人,今秋,其妻有孕,照常理而论,于那郑拓无疑是桩大喜之事,可结果却是其竟悍然于白日杀妻,以魔怔来解释,似乎颇是有理,然则问题可不就出来了——按卷宗所述,那一日,案发时,其寡母亦在现场,那郑拓若是真魔怔了,为何只杀妻不杀母呢?这显然解释不通。”
“再有,案卷中又有描述称郑拓杀妻之后,手持尖刀奔行于市,咆哮怒骂连连,状若疯癫,可沿途却并未伤及无辜,足可见他并不是真的魔怔了,而应是要去寻仇,再一联想到其妻之突然有孕,那本官便可得出个结论。郑拓欲寻仇之对象必是令其妻突然受孕之人,如此明显之事实,卢大人在案卷中竟然毫无置评,这岂不是糊涂官乱断糊涂案么,本官又怎能不怀疑那奸徒必然与你卢大人有瓜葛,本官说的可对?”
这都已到了图穷匕见之时了,赵文振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但听其一声冷笑之余,不徐不速地便将谜底娓娓道了出来。
“呵,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唉……。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完了赵文振的分析之后,卢策总算是搞清楚了漏洞之所在,自知无力辩解,只能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了事。
“可。”
局势已基本尽在掌握之中,赵文振压根儿就不怕卢策还能翻出啥花样来,再说了,以其绝强的身手而论,也自用不着担心卢策的可能之行险。
“不瞒大人,案宗是下官改的,郑拓也确实是下官下令灭的口,夏、陈二人不过只是奉下官之令行事罢了,还请大人从轻发落了去。”
这一走到了无人的僻静处。骤然苍老了许多的卢策一开口便给出了个明确的交代。
“隐情何在,嗯?”
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对此,赵文振自是心知肚明得很,在他看来,卢策竟敢拿国法来当儿戏,其中又怎可能别无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