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们单位给我安排了一个大四合院,才住了我一个人,你也不用住招待所了,就去我那里住,可以给我做个伴。”冯啸辰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他说的大四合院,是经委的张主任亲自批给晏乐琴作为在国内落脚之处的。晏乐琴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在平时,这个四合院就成了冯啸辰的住处了。重装办的单身汉不多,像周梦诗、郑语馨这些,都是京城的干部二代,自然也不会觊觎冯啸辰的房子,所以冯啸辰现在是一个人住着一个四合院。
即便这个四合院并不属于所谓的“大四合院”,只是一个一进的小四合院,但也有三间正房和若干间厢房、倒座房,足够住进去十几口人。以当前京城的住房条件,冯啸辰一个单身汉能够单住一个四合院,实在是奢侈得令人发指了。
在冯啸辰搬进这个四合院开始,以刘燕萍为首的一干老人就不断地在他耳朵边上吹风,让他要赶紧去找个女主人住进来,最好再生上十个八个的孩子。好吧,就算现在国家正在提倡独生子女,你也可以生个双胞胎、三胞胎之类的,再加上七姑八姨,总之得把院子填满吧?浪费是最大的犯罪,更何况浪费的是住房呢?
冯啸辰对于这个凭空落到自己头上的四合院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这是人家安排给奶奶住的,他岂能推辞?晏乐琴在离开中国返回德国之前,还到这处四合院去看过,脸上颇有欣慰之色。人老了,总有些想叶落归根的念头,在国内有一处房子,能够让老人觉得自己有了归宿,这不是五星级酒店能够替代的。
四合院的房子照着长幼尊卑的顺序,由晏乐琴分配给了全家人。她自己住的自然是北边的正房,但同时又要求冯啸辰在她不在国内期间,要住在自己那间房子里,名义上帮着增加人气,实际上就是照顾冯啸辰了。毕竟晏乐琴在国内的日子并不多,她总不能让常年在京城的冯啸辰住在偏房里吧。
两边的六间厢房,按照一家两间的标准,分配给了冯立、冯飞和冯华三家。房间里由冯啸辰负责配齐了家具和被褥,保证任何人到京城来都随时可以入住。
冯啸辰住在这个院子里,脑子里也动过要找个女主人进来的意思,这样想的时候,十次倒有八九次闪过的就是杜晓迪。他现在的年龄才22岁,以后世的标准,还远未达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所以并没有想好这辈子就认准杜晓迪了,只是准备一切随缘而已。如今听杜晓迪说想在京城玩几天,他连脑子都没过,直接就让杜晓迪去自己那里住了。当然了,他说的是各住各的房间哟。
听冯啸辰说得这么直截了当,杜晓迪窘得都想找个地缝钻了。什么叫去我那里住,还给我做伴,人家好害羞的好吧?她当然也知道,面对这种居心叵测的邀请,她最应该做的,就是义正辞严地予以拒绝,再帮着冯啸辰好好地剖析一下思想,看看灵魂深处有没有什么不良的意图。可是,拒绝这个邀请,真的合适吗?
人家只是想帮自己省住宿费嘛,京城居不易,住宿费好贵的,能省为什么不省呢?杜晓迪给自己找着答应的理由,脸上阴晴不定,让冯啸辰看着就想发笑。
“好了好了,都搞好了!”
阮福根恰到好处地出现了。他递给冯啸辰一张条子,上面有一个鬼画符一般的签名,还有其他一些比中医草书还难辨认的内容。
“冯处长,杜师傅,你们俩上车以后,就拿这个条子去找列车长,他会给你们安排卧铺。你们放心,我都说好了,列车长是我远房外甥,他除了给你们安排卧铺,还会给你们安排吃饭的。”阮福根说道。这种远房外甥之类的亲戚,他认了无数,其实维系这种关系的并不是dna,而是逢年过节的丰厚礼物,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多谢阮厂长。”冯啸辰笑呵呵地接过条子,接受了阮福根的好意。不说他此前帮过阮福根多少,就说这次杜晓迪去救场,就相当于救了阮福根的命,他们俩享受一回阮福根的招待,也是理所应当的。
“冯处长,还有一件事……”阮福根把冯啸辰拉到一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又塞了一个信封到冯啸辰的手里。
冯啸辰哈哈一笑,掖好信封,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冯处长,你看,开始检票了!”杜晓迪提醒一声,大家扭头看去,只见检票口已经开了,候车的人们像潮水一般涌向那个小小的栅栏门。冯啸辰向阮福根道了声谢,帮杜晓迪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向前挤了过去。杜晓迪紧随其后,一只手揪住了冯啸辰的衣角,生怕被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