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1 / 2)

长陵 容九 2851 字 14天前

“不行。”长陵一口回绝,“这逍遥谷处处都是居心叵测之徒,别说两日,多呆一夜说不准就要有什么变故了……这性命攸关之事,不容耽搁,更不容有失,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并非是我不惜命,只是这一次武林大会等了这么久,若就此一走了之,前一番所为恐怕都要功亏一篑……”

长陵根本不听他啰嗦,直接对七叔道:“别和他废话,我这就把他敲晕,我们一起带他出去……”

“就算我们现在想走,也必然是走不了的。”

长陵呆住了,“为什么?”

“本来我怕你分心,才没有把话说全……”叶麒垂眸道:“我今日追完那人时,发现了几个要点,一是他十分熟悉逍遥谷的地形,二是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动手,除了早布了陷阱之外还有逃脱的自信……你仔细想想看,这次参加武林大会之人不计其数,我一声吆喝都随时有可能跳出来一群帮手,他就不怕自投罗网么?”

“你的意思是……他是逍遥谷的人?”

叶麒点了点头,“就算不是,也必然和逍遥谷牵连甚深,所以当日的厨厅外一个逍遥谷的弟子也没有,他简直逃的不费吹灰之力。”

长陵眉梢一动。

“且不提他易容成大公子的模样确是有几分相似,他是在被你盯上之后掉头离开的,那时候我根本没有留心到他,这就说明他最初的目标是你。”叶麒沉声道:“你目前根本算不上是盟主炙手可热的人选,他为何要除掉你呢?”

这个问题,长陵没有考虑过,或者说,她也没来得及去想。

“这有两种可能,一,你是他的什么仇家,他是来找你报仇的,但是他若真的认出了你,就未必敢单枪匹马的引你上钩……”叶麒皱起眉头道:“还有第二种可能,他是在试探你与大公子是否是故交,若非今日被我截胡,我想他应该还会与你说上几句,然后再请君入瓮,不过,你今日在台上使出了越家的刀法,他应该已经得到他的答案了。”

长陵沉吟道:“就算知道我与大哥有关,那又如何?逍遥谷中与大哥有关的人,何止是我?”

“在灯会时,你与他过过招,他就好像事先都洞悉了你的招式一一破解了?”叶麒道:“我猜测,第一招你随手而出,他随手而应,情急之下出了同一套招式,当下只是偶然,但事后,他就会怀疑,他就会知道你与越长陵有所关联。”

长陵回想起当夜所出招数,确是全凭心情的下意识动作,但仔细回想,那是她最擅长的擒拿之法,曾经在军营里也时常会授给身侧部将。

叶麒:“知道二公子是女人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他应该想不到你的身份,但你和我在一起,那又不同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寻二公子的下落……从你的年龄来看,说你是越二公子的亲人、徒弟或是当时越家军的同袍,也都说得过去……”

“纵使如此,他为什么要杀我?”

“对,这就是重点了。在什么情况下,宁可冒着被揭穿的风险,也要杀一个与越家有紧密关联的后人呢?”叶麒顿了顿,神色深沉道:“这只能说明……他接下来筹谋之事,和你、和我的存在都是相悖的。”

长陵一怔。

“换而言之,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哪怕出去了,结果也一样。”叶麒道:“别忘了,整个龙门山,都是逍遥谷的地界。”

第一二四章: 九连

叶麒把话说到这里,就连前事不知的七叔都反应过来了,他登时变了脸色:“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若是就此离开,逍遥谷反而会派人对我们暗自下手?”

“显而易见,”叶麒平静道:“对他们而言,突然离去必定有诈,他们岂会轻易放过。”

七叔冷哼一声,“区区一个逍遥谷,贺家还怕他们不成?只要公子首肯,我这就放出焰火讯……”

叶麒一抬手,示意他打住:“现在的龙门山可不止逍遥派一人盯着,西夏、大雁、沈曜还有符相几方人都在虎视眈眈,我们的人一旦提早渗入,无异于打草惊蛇,到时别说是服药运功了,光是应付他们,都要伤筋动骨,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长陵听他说“提早”二字,便知以他之谨慎,外头自然是会安排自己人的,她道:“那就乔装易容混出去,只要出了龙门山地界,他们就无法轻易动你。”

“眼下这个节骨眼,谷内人人只进不出,不论扮成什么人,只待负责监视我们的人一会儿没看到我们,自会生出疑心……”叶麒耐心对长陵解释道:“在逍遥谷内,尚有莫院士、武林盟在,他们还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一旦出去,其他事抛开不说,把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确非明智之举。”

长陵一心记挂他那垂死之躯,如今良药近在眼前,他却道出那几条不服下的理由,偏生他字字在理,又反驳不得,不由瞪大眼怒视他道:“我当日就说你该先去和纪北阑会合,现在好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叶麒一噎,苦笑道:“本以为药到手中服下就好,哪知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正要将药盒收起,长陵先一步抢过,将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下,伸手剥开,却见内里中空,恰好能容得下拇指大小的空间。

她用锦帕包好药丸,塞入银锁内,扣紧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链子,才给他戴上,道:“随身带个盒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丢了,藏锁里安全一点。”

叶麒微微有些发怔,这锁头从莫道云那儿拿到的那一夜,她拿了个绢布抆拭了老半天,从未见过她如此宝贝一件身外之物,如今不假思索便给了他,此间情义,早已是不可言喻了。

七叔道:“既然公子决定留下,我和陶风也留下,公子此番切不可拒绝了。”

“好。”叶麒道:“刚好这逍遥派的底尚未摸清,交给七叔来查,我也放心。”

药的事暂时说完,七叔又同叶麒说起了一些贺家的家务事,长陵无意去听,便让他们主仆呆着,自个儿先回去看看周沁回没回屋。等她离了屋,叶麒方问道:“可是朝廷的兵马已经有所动作了?”

七叔颔首道:“从梁州到丰州乐平郡已有兵力整合之迹象,而从徐州至阳州一代更是牵起了防线,尤其是原荆氏兵马的几大统军,短短数个月之内已不着痕迹的清洗了一番,现下我们盯着他们,他们同样监视着贺家的兵,一旦豫州这儿生起事端,两方人马少不了要正面对敌,虽说我们的兵力不逊于符相,但他们后方军源源不绝,越是拖延对我们越是不利,但若是撤……再往西,可触及西夏地界了,我担心……”

叶麒若有所思踱出几步,道:“这一点无需担心,我自有后手,安排贺家军本是为了防止沈曜对武林同道赶尽杀绝,但符宴归是个聪明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动手……现在关键还是要关注符宴归……他人可已到了豫州?”

七叔摇了摇头,道:“ 说来也怪,符相始终卧病在榻,连金陵城都不曾出去过。”

“不可能。”叶麒斩钉截铁道:“如果他一直没有离开过符府,只能说明,符府内的符相,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公子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掩人耳目?”七叔悚然一惊,“那他,又会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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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破壁穿山,两岸峻岭绵亘,雾霭中,隐约可见一条小舟不疾不徐缓缓前行,夕阳将天与水都染成了红色,连撑船的船夫都要与这岭外山水融为一色。

小舟越过奇峰,江水分奔而流,船夫眯着眼望向前方,待看清几处徒起的岩石洞,“啊”了一声,道:“是了是了,大人,那便是您要找的水潭了!”

船身微微一晃,有人走出船篷,正是符宴归。

不远处,可见两面对峙的峭壁间嵌着深潭,宛如龙门欲阖,他看准了方向,示意船家继续划水,却见水潭涌动间,零星几瓣白朵儿顺水而来。

“拂晓落潭水,涧中白若纷……”他喃喃念了两句,眸光微微一颤,“是这儿了。”

*****

长陵回屋等过稍许,见其他武生陆陆续续都回到院内,独独不见周沁身影,自是坐不住了。她正欲去寻人,刚拉开门便见周沁跌跌撞撞地赶进来,后头还跟着个符宴旸,不等开口详询,周沁先道:“师父,舒、舒院士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