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这话说得太扎心了,林夕捂着心口,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一千一万句妈卖批。

“说真的,你刚刚跟我说你恋爱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做春梦了。”宋雯整个人懒散了下来,微微眯起了眼睛,“大佬是你的梦中情人?”

林夕:“……是噩梦,谢谢。”

宋雯嗤笑一声:“少女梦中人,却是个噩梦,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才会成了你的梦中情人。”

林夕面无表情地顶着天花板,暂时不想跟这个只会挤兑她的狗比说话了。

“你还记得大佬长什么样吗?高不高?帅不帅?苏不苏?”宋雯作为一只跟林夕同属性的单身汪,关注的重点自然是姬友理想型的模样。

“挺高,应该,不知道。”林夕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顶着宋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弱气道,“我醒来之后……就忘记他的样子了。”

说到这里,林夕有些难过,她只记得那人很好很温柔,像是寒凉永夜将至天明时的一道光。但是她每次穿越都会忘记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身份,忘记自己曾经穿越的记忆,而等到她回归现实时,他的模样又会在记忆中淡去,无论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最终只剩下一抹单薄的剪影。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知道他的姓名。

但是她记得他温暖的手,记得他有些疏冷的温柔,还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保护好自己”。

林夕神情有些低郁,宋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开口呛声道:“你至于吗?他又没有为你遮风挡雨,也没有给一个肩膀让你依靠,他可能只是觉得在前进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凭着好心随手帮你一把,你既不是特别的,也不是独一无二的,有必要为此耿耿于怀吗?”

“他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

“不是这样的。”林夕喃喃自语般的反驳道,“他不告诉我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希望我能活着回去。”

“我本也不需要他帮我遮风挡雨,给我一个依靠,甚至是为我解决一切事情。”林夕用力地绞紧手指,吐字缓慢,却一点点地描述着自己内心真实的呼喊,“我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能给我什么或者帮我什么,我只是在一个独自挣扎甚至渐渐绝望的世界里,得到了一点善意。”

那群为了试验而将人命视如草芥的科研人员,那个为了完善全息技术而让人生不如死的医院,那将她推出储物室的两男一女,还有那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夺走她生命的路人。这些世界其实从来都不曾善待她,不曾善待林夕,整个世界就像是朝她倾轧而来的车轮或是磨盘,几乎要将她辗轧得肢骨分离。大佬对她的好其实很有限,甚至并不能改变她必死的命运,但是他有一份真实的温柔,让她相信世界还有光明。

林夕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朝上,露出斑驳杂乱的掌纹:“梦中的我,并不是他的什么人,也并没有什么能让他放进眼里的资本。只是大概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他,于是他决定帮我一把。虽然很少,但是我很感激,因为人的善意弥足珍贵,特别是在那样的世界里。他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要多此一举为自己招来祸患,但是他还是帮了,所以我才觉得动容。”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所以我才知道他能做到这点是多么的不容易。”

“拥有力量却不肆意妄为,约束自我也保持着道德的底线,甚至还对生命存有敬重之意——这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梦里的我一直走在一条残酷而遍布荆枣的路上,那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我确定我能走下去,但是我走得很痛苦。”被人残杀的疼痛和绝望似乎还充溢在灵魂里,林夕面无表情的盯着被褥,鼻头却微微酸涩了起来,“人如果从来都不曾被善待,那么他也定然会以最强的恶意回报世界。但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走在这条可能会让我迷失自我的道路上,却看到前方的另一个人,他让我有了方向,也保全了自己。”

林夕说得概念有些抽象,但是宋雯却听懂了。她皱着眉头道:“憧憬不是爱,林小夕。”

“我知道。”林夕抬头看向窗外,这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暖阳泼洒在窗台的边缘,柔和得令人惬意,“我只是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是个情绪很淡的人,是一个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凉薄的人。但是我现在怀揣着一份不一样的情感,我能感觉得到。”

“时间能让这份感情变质,而我也确定我能走上正确的路。”

“我想变强,和他比肩,然后有朝一日走到他的面前,说一声谢谢。”

——感谢他所给予的一线温柔。

第三十八章 是她先动手的

可是,自从那一次穿越之后,林夕的生活就回归了平静。她没有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境,也没有再突然穿越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世界。这个认知让原本严阵以待的林夕和宋雯都感到有些莫名,几乎要怀疑她们的推测是不是因为太过空闲而产生的臆想。

“不然你去寺庙求个平安符,讨个安心。”宋雯只要一想到林夕那种危险系数max等级的梦境就觉得蛋疼菊紧,心有戚戚地拍着林夕的肩膀,说道,“讲真的,如果能不穿越了那是最好的,你想想你穿越的三个世界,不是一个死的比一个凄惨?根本无一善终,比炮灰还凄凉。”

林夕对此也有些无语:“谁叫我每次穿越都立场成谜?哪怕不能活到最后,好歹也要拼尽全力活得长久一点,死得好看一点嘛。”

“你第一个世界好歹是为了掩盖罪恶而去死,第二个世界虽然是自杀但是多少也在你那大佬面前表现出了不屈的品质,但是你第三个世界能活出个啥鸟来?”宋雯觉得她实在心太大,底线和要求未免拉得太低,忍不住呛声道,“被个路人甲抢了人头也就算了,重要的资料还被拿去谋取私人利益,说不定尸体还会被人拿去冲厕所,死得一点美感都没有啊。”

这种扎心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林夕适应良好,依旧摆着一张面瘫脸不吭声。

“你现在是典型的身体跟不上大脑的速度,如果想要完全发挥出你的战斗意识和反应能力,你需要进行一定的训练。”宋雯拿出一张清单,上面列举了各种散打跆拳道柔道的培训班,道,“选一个吧,咱们虽然不算富裕,但是供你去上个青少年班还是没问题的。”

林夕神情有些僵硬,她梗着脖子道:“你知道这些东西学了也只是强身健体,对我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但是一蹴而就拔苗助长都不适合你。”宋雯很清楚林夕是个怎样的死宅,她连散步都很少,更别提更高级别的武术培训了,“而且麻麻我没有那么多渠道送你去部队进行特种兵培训,所以日天日地日空气你就别想了,老老实实从马拉松跑起吧。”

瞎说大实话的宋雯每次都能刷新扎心的最高记录,弱鸡林夕扶额,从一大堆宣传单中挑挑拣拣,拎出了一张很花花绿绿的宣传单。

“跑酷俱乐部?”宋雯扫了一眼林夕的选择,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个的确比较适合你。”

跑酷又叫做“城市疾走”,是一种人类挑战自我的极限运动。以日常的生活环境作为训练场所,依靠自身的体能和反应能力驾驭任何未知的环境,躲避危险,翻越障碍。这能让人类挖掘出自己敏捷和反应速度的极限,也能训练面临危险时的心态与判断眼前危机的能力,一个专业的跑酷训练者在面对天灾人祸的时候存活的几率几乎是普通人的二十倍,很适合林夕眼下的境况。

“打不过至少还能逃走。”宋雯很客观地评价着林夕的弱鸡能力,“在现实世界,哪怕你的力量训练得再怎么强大,我估计你也是打不过异形这样的非人类生物的。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将重心放在你擅长的领域,让你的身体能匹配上你的意识才是重点。”

林夕点点头,她也没有强求自己一夜之间变成无所不能的超人,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总要一点点来的。

林夕报名了跑酷俱乐部,同时在网上接了一份翻译英语文献的工作。从第三个世界回来之后,她原本只能应对英语四六级的填鸭式英语无师自通一般变得流利了起来,想要翻译一些复杂的商业文献也不是难事,她急于变强,但也总要自力更生,不能让宋雯承担全部。

也正是因为这份互相体谅的心情,才让她们的友谊得以长久,否则再怎样深厚的感情与宽容,都抵不过鸡毛蒜皮的磨损。

跑酷这项运动在华国并不盛行,大概是因为华国人比起挑战自我更倾向于扎扎实实地工作,缺乏冒险精神的他们也很少会对这种稍不留神就可能出人命的运动产生兴趣。所以林夕加入的这家跑酷俱乐部费用昂贵得惊人,成员却少得可怜,甚至一半以上都是定居华国的欧美人士。

跑酷俱乐部的专业训练者是一位法国人,这倒是并不意外,毕竟跑酷这项活动就是起始于这个带着浪漫色彩的诗情国度。

林夕是从最基本的体能训练开始的,从健走到马拉松,林夕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所以能一点点地调整自己的训练计划,不断拉高自己的极限,这让她进步神速。短短两个月内,林夕几乎堪称脱胎换骨,从一只弱鸡变成了一位身手灵活矫健的跑酷运动者。

但是这两个月里,她每天都睡得香甜,无梦而眠。

林夕因此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她又说不清楚自己为何烦躁,只能按捺住这种焦虑的心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训练。

“你的梦境是有什么规律的吗?”宋雯也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复杂,询问道,“比如说你前面三次做梦前是否有发生过什么莫名的状况?或者你的心情以及身体状态有什么变化,如果可以找到突破点,我们或许能控制你的梦境。”

“特别的状况?第一次穿越是喝了酒,第二次是困得失去理智,第三次是……昏倒。”林夕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穿越前的异常,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我因为某种虚弱的状态而导致意识模糊才会穿越。但是除了第一次以外,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穿越并不算异常,比如第三次,我是莫名其妙失去了意识才导致摔倒,而不是摔倒之后才失去了意识。如果非要计算这个因果的话,推测是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