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珑、唐修衡、葛大夫、阿魏和管家统一了口风,都说是唐修衡最近对医术起了兴致,遍览医书,恰好葛大夫又是医术高超,便时不时请来探讨一番。
太夫人起初并不相信,有两次刻意问了长子诸多医学上的门道。
书籍只要过了唐修衡的脑子,只要他肯用心记,便如同镌刻在心头,面对母亲,有问必答,还谈起了太夫人闻所未闻的诸多医学上的偏门知识。
太夫人被儿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这样的结果是她喜闻乐见的:先前真是生怕儿子不舒坦却隐瞒她。
最亲近的人都能蒙混过关,对付外人便更简单了,谁偶尔留意到唐家有大夫出入,唐家的人都以相同的说辞应付过去。
但也有坏处。没过多久,宫里、京官及其家眷便都知道了这档子事。女眷们倒是无妨,遇到唐家婆媳几个,不外乎是带着惊讶亦或钦佩询问两句,难受的是唐修衡——诸多略通医术的官员只要有机会与他坐在一起,便会诚心与他探讨医学,有的则是诚心请教。
家里家外的,开口闭口间都是药草、良方、偏方——这让唐修衡偶尔觉得自己已经泡在了药罐子里,怄火不已。
也是因此事他才分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只要没做出长期的妥善安排,外人就会很快得知。在以往总是听阿魏、幕僚说起,并无这般真实的感触。
功成名就、备受瞩目,也有代价。而这种代价,实在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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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夫来到京城的同时,太夫人已经做了足够的铺垫,让薇珑正式接手唐家内宅事宜,成为当家主母。
薇珑唯一不适应的,还是有的管事妈妈喜欢短话长说——浪费时间。她宁可把时间用来看书喝茶,也不大愿意为了家里家外什么事与人磨烦。相对的,她倒是挺喜欢与亲朋为芝麻大点的小事磨叽许久。——就是这么不讲理且矛盾的性子,她知道,改不了。
现在自是不能来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一套,上面有太夫人,她得顾及长辈的情面。一日一日来比较好,自己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喜欢言简意赅的做派,管事们又都不是省油的灯,时日久了,也就知道面对她如何行事更稳妥。
在这同时,徐夫人来串门,告知薇珑一个喜讯:徐步云离开锦衣卫,调至刑部,任正六品刑部主事。
“陆大人真是没得说,亲自张落成这件事的。”徐夫人满脸喜色,“这样一来,你舅舅、表哥以往那些顾虑就没有了,往后只需脚踏实地的当差,慢慢熬资历。”
“那我真要给您道喜了。”薇珑的愉悦,不比徐夫人少一分。要知道,前世唐修衡在后期冷酷之至,除了她,简直是对谁都有疑心、戒心,徐步云被他气得跳脚的时候很多。虽然那是徐家不会知情的,可她记得,记得便总觉得有所亏欠。如今徐步云的仕途走上了平稳之路,她自是满心欢喜。
当然,她知道,这都是陆开林的功劳。
陆开林,真是把唐家的日子当自家的日子来过着。
是因此,她彻底打消了帮柔嘉找机会难为陆开林的心思——先前也只是存着戏谑的心思,想整治陆开林一下,现在,连那点儿心思都歇了。
柔嘉是自己的挚友,不好过了,自己会难受;陆开林也是唐修衡的挚友,男人也会难过,只是不会跟谁说罢了,甚至于,都不会让人察觉到。
她得换个方式,让两个人尽量水到渠成地走到两情相悦那一步。或许做什么都嫌多余,但存着好意去做一些事,试图去加速他们的姻缘早些落定,总要好过无所作为。
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皇后左右柔嘉的婚事。
正月下旬,宫里还有一件喜事发生:皇帝为梁澈、代安赐婚。
皇室子嗣,娶一个地位卑微的女子为正妃,这种事在大夏史书中并不是没有,但确属罕见,惊掉了很多官员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