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生疑。加之之前安亭复述的薇珑与石婉婷的对话,他心里自然有了答案。
最大的一个疑团,解开了,他却不能因此有分毫的轻松。
他只是失望、心寒。无以复加。
说不上好坏的兄妹两个,前世让他险些丧命,硬生生改写了他与至亲、薇珑的前景。
前世他自刑部走出之后,身体已经算是垮了,有心人不难得知。
正因为如此,地方上才有人乘机滋事生乱——看准他活不了多久了,看准他再不能上阵杀敌。当时他是让作乱的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请命平乱,皇帝允准。
可是,他离京之前,太夫人几乎已经认定那是生离,薇珑、陆开林亦是。
不为此,薇珑不会在最终的岁月里无视病痛在体内滋长、加剧而不肯医治,更不会自己设法报复梁湛;
不为此,陆开林也不会放下手中一切,辞去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陪自己远赴边关。
他们都清楚,他就是再能撑,也撑不了几年。只是,不论言语间,甚至私心里,他们都不愿承认那个事实,极少提及。
那件事到了今日,到了此刻,他与薇珑一样,不难梳理清楚。
小妻子之所以对石婉婷放了重话、狠话,不外乎是为他心寒为他不值。在听安亭诉说的时候,心里真是疼得厉害。
那一刻,很想即刻回家,问她:
为何不怪我?为何只顾着为我心寒不值,独独没想到你自己?
不是我看错人,就不会有平乱的事情,我就能一直留在京城守护你、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不会让你最终走到绝望。原本,你该有大把的安逸岁月。
遇到他的事,她就是那样傻乎乎的女孩子。
那样爱他的女孩。
他深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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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楠走进门来,躬身施礼,“元帅。”
“还是唤我临江侯吧。过去的事,都已过去。”唐修衡温声纠正之后,指一指近前的座椅。
石楠称是落座。
“令妹之前也已去过唐府,跟我夫人说了原委,你的来意,我大抵有数。”唐修衡和声道,“不明白的地方,是你被人握住了怎样的把柄。这一点,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当我没问。我不勉强。”
石楠言简意赅地道:“其一,是我自己曾行差踏错;其二,便是舍妹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