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寻常新婚的男子,她又何尝像新婚的女子?不会嘘寒问暖,不会给他做衣服鞋袜,甚至一直懒得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餐饭。
她的爱,不能落实到寻常的微末小事。
凡事都得公平对待,之前就有失公允,把错都推给了他。
今晚轮到唐修衡牙疼似的吸气了,“这话题太大也太重,你得让我消化消化。”说着把她揽到怀里,“回床上自行检点去。”
语声刚落,荷风返回来,走到了寝室门外。
唐修衡一面打横抱起薇珑,一面吩咐荷风:“没事了,夫人方才是一时兴起,现在改了主意。”期间忽略掉薇珑变得气恼的眼神,抱着她走向床榻,在她耳边低声威胁,“要不你就走到院子里,让下人们看着我把你抱回来。”
听得荷风称是离去,薇珑才掐了他一把,“居然跟我来这一手。”
“不然呢?让你自己生闷气?”唐修衡把她安置到床上,按住她肩头,语气愈发温柔,“接着说正事儿,喜欢不喜欢的,你把我弄晕了。”
薇珑沮丧地垂了眼睑,“就是觉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他的笑容有点儿坏,“你指哪方面?”
“你少打岔。”薇珑的情绪迅速转变成又气又笑,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她没有跟他吵架的本事,“我的意思是,自己天生就不是特别招人喜欢吧?不会照顾你,不懂人情世故,满心满意惦记的都是门外的事。”
唐修衡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里确定她是真的犯了病:开始不是生他的气么?这会儿怎么数落起自己来了?他耐心地点一点头,“还有呢?”
“还有……”薇珑双手交叠到一起,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望了望水红色纱帐,“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不解风情,一点儿都不能吸引你。”
“胡说八道什么呢?”唐修衡的脑筋搅在了一起,拧成了一团麻,“能不能先把数落你自己的事儿放放,说说我的过错?”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薇珑气恼地瞪着他,“好几天去沈宅,把我扔在家里,还夜不归宿,落在府里的人眼里,就是你冷落我——这个我没想到,可你也没意识到。你比我大好几岁,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唐修衡险些抬手掐眉心。这是真的,他是真的没意识到。闲云野鹤、随着自己心意行事的日子太久了,在衙门都如此,何况在家里。
薇珑见他眼神里有懊恼,并没觉得好过,继续控诉:“还有,我们刚成亲,你怎么能对我不闻不问?你不想,我也打心底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算是这样,也应该应付一下做做样子吧?从昨晚到今晚……”
“不是,你等等。”唐修衡认真地凝视着她,“打心底觉得没什么意思,应该应付一下——你真的这么想?”他莫名觉得某方面的能力被她完全否定。
“难道不是么?”薇珑对着他的视线,毫不退让,“你分明也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唐修衡漂亮的剑眉蹙了蹙,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牙疼得很厉害似的。
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一大半,薇珑心里舒坦许多,这才留意到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缎面衣裤,便要起身,“快躺下吧,怪冷的。”
她的火气来得不管快慢,把事情说清楚就过,现在轮到他上火了。
唐修衡捉住她的手,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你倒是痛快了,我呢?”
“那你说。”薇珑不挣扎,期待地看着他。彼此所思所想,说清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