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衡颔首。
林同双眼一亮,“我也早瞧着他不顺眼了,一面瞧不起我有个贤妃姐姐,一面上蹿下跳地巴结端王,算个什么东西?只是先前不知道侯爷与周家有没有交情,要是有交情,不就又得罪你了么?眼下侯爷的意思是——”
“办他。”
“交给我。”林同跳起来,拍着胸脯道,“我挖个坑就能把他埋进去半截。”
唐修衡失笑,没接话。
“这些话只有你知我知,侯爷不妨拭目以待。”
唐修衡打趣道:“又与人打架?”
林同尴尬地摸了摸脑门,“哪能啊,我小时候总犯浑,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就来你跟前晃悠,不是让你打怕了巴结你,是想以后就跟着你了,若是再挂帅出征,带上我一个。这可是大实话。”
唐修衡对林同笑了笑,“旧事不需挂怀。此事我另有打算。”
“好好好。”林同面上应着,心里却想:你忙你的,我凑热闹踹周益安一脚两脚的总行吧?他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刁难权贵之家的子弟,至今失手认栽的,只有唐修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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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唐修衡暂且放下公务,去见薇珑。
涵秋带路,请他到梧桐书斋。
一路上,唐修衡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前世的薇珑。
康王死后,她的日子特别辛苦,要与周清音斗法,要利用起康王府余存的势力与梁湛抗衡。
她不愿意让他帮衬。一次,哀哀地看着他说:“你看看别处,看看别人。为我,不值得。做什么都不值得。”
最后的时光,她经常坐在窗前,手里一杯大红袍,细细品尝,神色恬静。
他一直没告诉她,分隔两地的岁月中,他只喝六安瓜片。
喝茶换了口味,只是因为彼此。
掌上时光,茶中干坤,氤氲着的是短暂而珍贵的静好时光。
只有在那样的时刻,才能安安静静地回忆、思念。
别离之前,她抚着他的手,“修衡,你真该离我远远的。太累,何苦。”
他忍着心头疼痛,问:“若有来生,你作何打算?”
她眼中含泪,唇边含笑,“要来生做什么。我不会原谅自己,不想再转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