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自个的儿子甚是了解,自然知晓定是因着那名小丫头的缘故。
自家儿子怕是又动了心呢。
老夫人原本还有些担忧,自己儿子虽看似多为不这调,看似风流花心多情,实则极重情,当年,揽月筑里的那一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老夫人生怕他重情,届时怕又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可是,又生怕他无情,生生的将自己的情义给封锁了起来,到头来,可怜可悲的不还是自个担着么?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这么长时间观摩下来,见自个儿子开心,且那也只自家府里的一名家生奴才而已,一个小小的丫鬟,横竖是掀不起什么浪来的,便由着他去了。
他喜欢,便随着他。
只要儿子过的舒坦便是了,老夫人凡事向来顺着沈毅堂,顺惯了。
想着这么些年以来,五房内院确实不让人省心,儿子与妻子苏氏关系冷淡,与那别院的姨娘亦是渐渐地疏远。
这几年时时在外奔走着,一回府,着实没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这会子难得瞧上了可心的人,内院虽并不算和睦,但是在苏氏的打点下,却也太平。
如今难得有妻有妾,又难得有了宠爱的人,便随着他去吧。
她人老了,也经不住几年的折腾了,只盼着在她有生之年,能够为她在添一名胖孙子便已知足了。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么,算不得什么的。
最好,肚子里出息些,老夫人便也定会十分欢喜的。
哪知,这前脚才刚刚安稳了下来,不想,竟又冷不丁的出了这样一茬。
江夫人只一手拉着一个,左手拉着林氏,右手拉着春生,可呵呵的对着老夫人道着:“老夫人,那我今日可就将她们二人给接走了,那蒋家的老祖宗自从知晓了外孙女及曾孙女被找到了后,可谓是乐不思蜀,日日念叨着,恨不得立马快马加鞭的送回去让她好生瞧瞧,老人家的念想自是得成全,恰逢我也有好多年没回过祖籍,寻思着此番将她们母女两个一同送回扬州,自个也恰好趁着这个机缘回乡探探亲——”
说到这里,又笑呵呵的对着老夫人着道着:“按着辈分,我该唤老夫人一声婶婶,那么此番,侄女也只好厚着脸皮向婶婶讨了这个脸面了···”
老夫人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面上是一派慈爱,只接话笑着道着:“你都讨要到老婆子我跟前来了,哪有不应的道理。”
老夫人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目光却是往春生的面上看了一眼。
道着:“要说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了,若说风风雨雨也该见得多了,今日冷不丁的听到这样一段往事,却亦是忍不住心酸,心生怜惜,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好在,终究是寻到了,终究是圆满了,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这既是一桩美事,自是该成全的,只是——”
说到这里,老夫人忽地将视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一旁的春生身上,半晌,只眯起了眼。
随即笑眯眯的道着:“只是这个孩子,乃是我那不孝子房里的人,老婆子我亦是喜欢得紧,生得伶俐讨喜,为人又老实忠厚,着实深得我心,老婆子我可是舍不得放人走啊,还想要将其长久的留在府中,留在身边的呢!”
老夫人笑眯眯的道着。
老夫人话音刚落,便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二房的马氏自然是瞧着稀奇,看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