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愣了愣。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却见那沈毅堂陡然捏紧了她的下巴,只将她揪到了跟前,眼里早已无了一丝笑意,只眯着眼,双目已经有些赤红了。
只一字一句的冷声道着:“哼,爷日日在外辛苦奔波着,特意吩咐着下人们将你好吃好喝的供着,爷对你千好万好,这才刚回府,哪儿都没去,头一处就忍不住到这书房来瞧你,你不对爷感恩戴德便罢了,竟还背着爷在爷的书房里勾引别的男人?还是爷的侄儿?怎地,你难道是想与咱们叔侄二人共好不成?”
见春生脸色发白,眼里已经蓄起了泪意,沈毅堂冷笑着:“还记得爷上回与你说过的么?若是敢背着爷勾引男人,爷当会如何——”
春生听到此处心中一紧。
沈毅堂只忽地贴近她的耳畔,冷笑着道着:“爷对不听话的奴才可没得耐心□□,你知道历来不听话的奴才都有着怎样的下场么?被送人?被发卖?呵,你晓得会被发卖到什么地方?每日被逼着做些什么事儿么?你不是不乐意伺候爷么?难道是想着伺候别的人不成?”
春生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抖着唇却是发不出一个字,只拼命的摇头。
沈毅堂见了,只慢条斯理的继续问着:“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真的想伺候别的男人不成?想伺候谁?难不成是爷的侄儿不成?”
说到这里,只忽地抬着眼,定定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面上强忍着怒意,实则胸中早怒气滔天,气得心肝脾胃都在打颤呢。
他当然知道,她与聪儿兴许只是因着一场意外,可是仍是忍不住气急败坏。
尽管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千好万好,可她从未给过什么好的脸色,每回就同老鼠见了猫似的,战战兢兢地,他就有那么可怕么?
男人对男人是非常了解的,只需一眼,他便从聪儿的眼底看到了对她的情意。
那么她呢?是不是亦是郎有情妾有意?
只要想到在他不在的这一段时日,两人背着他,日日在他的书房私会着,光想着这一点,就足以令他火冒三丈,甚至是恼羞成怒,醋意横生呢。
他难道对她还不够好么?
每日在她跟前温柔小意,便是惹的来了火气,仍是强忍着,生怕一不小心又惊着了她,吓着了她,他沈毅堂何曾这样看过一个女人的脸色说话。
他霸道了半辈子,历来呼风唤雨惯了,甭管在府里还是府外,谁见了不是点头哈腰的,便是有头有脸的人见了,亦是对他礼让三分,可偏偏跌在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
她时时刻刻躲着他,避着他,如避蛇蝎。
纵使如何掏心掏肺的待她,仍是落不着半点好,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疼。
沈毅堂闭了闭,强自压着心里的怒意,可是仍觉得胸腔里一阵一阵的捣鼓着,那无处宣泄的怒气蹭蹭的就冒上了头顶,火气突突的,扯得太阳穴生疼。
嫉妒,难受,甚至还有些委屈,一股脑的交织着。
一抬眼,便见眼前的小丫头面色惨白,泪意横生,只觉得火气又不打一处来。
他最是见不惯她这幅惧意横生的模样,他是洪水猛兽么。
春生咬着唇,眼睛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就这样流了下来,她是有些怕他的,她只是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