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这沈毅堂素来在书房里用饭用得极少,方才,只觉得两个人独处一室,那气氛让人简直受不了呢,一听说他要摆饭了,只觉得心下一松,立即起身往外通传,只觉得一刻都难以待下去。
本以为便是在书房用饭,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定是比两个单独相处要来得自在些,却没有想到竟然赶上了这一茬。
本来与主子同处一桌用饭,这便是极大地忌讳,这回倒好,里里外外这么些人都瞧见了,指不定往后外头又该怎么说道了,她只觉得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了,自大上回从庄子里回来后,她便再也做不到一身轻了。
莞碧见春生一脸痛不欲生模样,她们两个相处了这么多年,自是了解她的习惯爱好,只偷偷瞅了那沈毅堂两眼,状似不经意的道着:“爷,那一道踏翠卷心菜味道极为爽口,奴婢听厨房里的婆婆说乃是咱们庄子里特意送过来的呢,据说今年庄子里的收成不错,菜式都是咱们庄子里的园丁自个亲自种植的,爷可以尝尝鲜!”
沈毅堂闻言,挑眉了挑眉,他向来喜欢荤食,不爱吃素的,这会子听莞碧这样说,倒是给面儿尝了一尝,许是吃多了油腻的肉类,偶尔尝了尝些青菜,竟也觉得极为爽口,便也随手给春生夹了一筷子,结果瞧见那小丫头碟子里的肥肉都被挑了出来,只皱着一张小脸,显得有些痛苦不堪,简直是为事精,比他这个做主子的还难伺候。又瞧着碗里对得满满的肉类,这才惊觉过来,许是不爱吃这些了。
原来是这样,这般想着,只笑着摇摇头,冲着春生道着:“你这样小丫头,也真是的,不爱吃你同爷说便是了,来来来,爷为你夹些爱吃的。”顿了顿又故意逗着:“想吃哪一道菜,自个夹便是了,还非得劳爷亲自动手不成。”
一时间,便又为她夹了几道青菜,见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沈毅堂不由笑了起来。
一时,那沈毅堂用完了,春生碗里还堆了一叠高高的,青菜倒是挑了吃了,只那一叠肥肉是在是用不下了,见那沈毅堂直勾勾的看了过来,春生只鼓起了勇气小声道着:“我···奴婢实在是吃不下了···”
沈毅堂挑眉,指了指那盅鸡汤,道着:“汤喝几口吧,爷特意吩咐厨房为你炖的!”
春生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看,见他言笑晏晏的,倒是并未曾动怒,只拿着勺子又舀了几口尝了几口,末了,只摇摇头,示意好了。
沈毅堂盯着她瞧了几眼,只伸手往她脸上掐了一把,道着:“你不吃,爷替你吃了便是呢。”一时只端着被春生动过的汤碗,只手拿着,三两下咕隆咕隆吃完了。
下人们瞧了,皆是瞪大了双眼满脸地不可置信,春生脸“刷”的一下红了,只一时亦是觉得难以置信。
用饭饭,只吩咐下人们将残席撤了,漱了口净了面,莞碧便上了茶,沈毅堂只命一众下人退下,自个寐会子午觉,只仍然留下春生伺候左右。
这一日,对于春生来说只觉得无比煎熬,无比的漫长,对于在沈毅堂来说,心情却是无比的爽快。
待众人退下后,沈毅堂歪在了软榻上,只瞅了一眼春生,道着:“这样不挺好的么,你乖乖顺顺的伺候爷,只要不惹了爷,爷自会对你千好万好的。”说着,只将春生从头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头饰上,只眯着眼问道:“爷送给你的簪子怎么不戴着,莫不是不喜欢不成?”
怪道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春生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毅堂一眼,见他这日心情似乎不错,难得眉目慈善,只小声回着:“奴婢···收···收起来了···”
沈毅堂盯着她瞧了一眼,忽而笑眯眯起来:“收起来作甚,爷送给你你便戴着,得日日戴给爷瞧着,不要舍不得,只要你好好伺候爷,待讨了爷的欢心,爷往后定会有更好的送给你!”
春生闻言,只低着头没有说话,趁其不注意,一时没忍住,只撇了撇嘴。
一时间,吩咐春生给他揉肩,不多时,那沈毅堂只舒服的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春生见他总算是睡了过去,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时准备退下,哪知刚停了手,却见那沈毅堂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只挪了挪身子,将要醒了似的。
春生立马又捏了捏,这才渐渐地安稳了,只待她一松手,便又开始嘟嘟囔囔了,竟一时丢不开手了,只觉得苦不堪言,这是谁惯出来的臭毛病啊。
还是莞碧在外头听到里头动静小了,猜想定是主子睡着了,这才进来查探一二,见春生有气无力的还在伺候着替那主子在揉着肩,这才连连上去替换了。
沈毅堂是被外头伺候的杨二小心翼翼地唤醒的,他有些起床气儿,只板着一张脸盯着杨二,杨二只腆着脸道着:“爷,老太爷派跟前的管事过来请您,说是老太爷有急事儿唤您立即去书房,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都匆匆赶了过去,看管事一脸焦急的模样,许是有急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