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马氏见了,心中酸溜溜的,这老夫人着实心偏得紧,眼里嘴里心里就只有那五房的人。两房的人均在此,她们二房甚至连话都插不上。
她们二房虽是庶出没假,尽管不是出自老夫人的肚子里,可是这么些年她为了整个沈家劳心劳力,操持了十来年,即便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那苏氏前脚才刚回来,后脚这掌家权说收回便收回了,当真是让人寒心。
此刻见着那一家人其乐融融,马氏满眼的妒火中烧,面上却丝毫未敢表露。
只见那沈毅堂与苏氏感情似乎有些疏离,这才心中平衡些,五房院里的那些腌臜事,便是连她瞧着都觉得极不省心。她们府里的这位五弟,可打小是个风流好色的性子,性格又横行霸道,连她都不敢轻易上前触了他的霉头,那可是个不管不顾的霸王,连老太爷都降不住的人物,历来是个刺头儿。
这样的人,后院就没个平静之日,尽管自个屋子里的那位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可架不住服自个的管啊,而这苏氏呢,却不见得能够降得住那个霸王,他日连自个院子里的事都管不好,更别说是这偌大的沈家府邸了,若是照这般下去,这掌家权到最后还是得回到自个手里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马氏脸上一股子酸味顿时消散了,心中在偷乐着,只盼着如她所盼就好啊,一时抬头,恰好撞见上苏媚初满脸平静之色,二人对视着,随即,苏氏冲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马氏一愣,只觉得心里头的想法被她窥探个一清二楚,一时满脸讪讪的。
恰逢此时,坐在马氏身旁的沈雅琦眼尖,指着沈毅堂腰间的香囊道:“小叔腰间的那个香囊好生精致啊,定是小婶婶送的吧。”
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的香囊上。
无外乎大家对他身上的香囊格外注意,主要是这香囊配色大胆,颜色格外的艳丽,一眼便会夺得了大家的眼球,又加上这日沈毅堂穿了件墨绿色的锦褂,腰间又配了这个五彩香囊,他一走进来,顿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只是未曾道出口罢了。
沈毅堂对香囊十分喜爱,见小侄女夸赞,一时受用,又见她好奇询问,便又伸手拨弄几下,笑着对那沈雅琦道:“你小叔叔身上的东西自然皆是最好的。”随即又道着:“小孩子家家的,不该叫你问的不要乱问。”却是对她问的问题避而不答。
沈雅琦捂嘴偷笑道:“定是小婶婶送的,即便小叔叔不说我也知道。”
一旁的沈雅婷见那沈毅堂笑而不语,而另一旁的苏氏虽面色淡定,但嘴角的笑意分明有几分不自在,一时望着旁边沈雅琦面上洋洋得意实则不怀好意的嘴脸,满脸无趣。
沈雅琦见沈雅婷看着她,便冲她扬了扬眉。
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分明对这个香囊是有几分喜爱的,一时好奇,只随手拿起一瞧,见是这香囊做工精巧,针线细致,上面绣了鸳鸯戏水的图案,旁边还有配字,又听闻是那苏氏亲手做的,只拉着苏媚初的手不住的夸赞。
苏媚初闻言,只视线在那马氏与沈雅琦身上来回打转,末了,言笑晏晏的道:“儿媳妇手拙,哪里有这等手艺,并非儿媳妇绣的。”
话音刚落,便见屋子里陡然一静,而那边沈雅琦幼稚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尴尬神色。马氏见状,只对着沈雅琦指责道:“小孩子家家的瞎问个什么。”又有些讪讪的看着苏氏道:“琦儿还小,少见多怪,弟妹可不要见怪。”
嘴里虽这样说着,心中却是大快人心,这香囊如若不是苏媚初送的,见那沈毅堂如此宝贝,定是后院哪房送的,如此,虽不足以与那失了掌家权相提并论,令人解气儿,却也足够恶心那苏氏一阵了。
岂料见那苏媚初一副气定神闲,神色淡然的模样,只淡笑着道:“二嫂见笑了,琦儿娇憨伶俐,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会见怪。”随即深深的看了沈雅琦一眼。
也只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在“娇憨伶俐”几个字上咬字特别重,沈雅琦一时琦垂下了眼,未曾与之对视。
马氏忙笑着道:“我就说弟妹定不会是个与人计较的性子。”说到这里,忽地转眼看那沈毅堂,道:“既然不是弟妹绣的,那是谁绣的啊,五弟,你与我说道说道,瞧这手艺如此精湛,改明儿得让咱们芮儿去请教一二,那丫头明年便要出嫁了,可还有几幅绣品尚未完成,正好可以前去求指点···”
沈毅堂挑眉,只淡笑道:“是我房里的丫头,说劳什子请教不请教的,不过是有些手巧罢了,哪里能得二嫂如此高看。”顿了顿又道:“二嫂若是需要,差人过来使唤便是,乃是我房里的袭云。”
马氏闻言眼睛一亮:“我道说的是哪个呢!原来是袭云姑娘啊,那可的确是个心灵手巧的,不但心灵手巧,还是个温柔贤惠,安分守己的,默默地精心伺候五弟这么多年了,难怪得深得五弟的喜爱···”
说到这里,只见老夫人眯着眼看了她一眼,马氏立马止住了夸赞了话,只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那苏氏,放佛是说错了话一样,欲言又止。
大家又说了会子话,众人这才散去。
一时无事。
只待众人走后,林嬷嬷见老夫人叹了口气,立即上前安抚道:“这二太太向来嘴里藏不住话,夫人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