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敷衍地点点头。
在他眼里,他的父皇就是个老好人,因为念着太后的养育之恩,对宁王是百般的纵容。
说好听了是仁厚,说难听了就是愚蠢,偏偏他是爹,做儿子的不能如此忤逆。
萧恒从小都是蔫坏,悄悄跟宁王对着干,一直小打小闹的,仁景帝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小摩抆。
可长大以后,当萧恒发觉他的皇叔一直在筹谋皇位的时候,他才真正认了真。
可仁景帝从来不愿把萧彧往那方面想,萧恒提过很多次,希望将宁王驱到封地去,可都被驳了回来。
只要宁王不把刀架在萧恒的脖子上,仁景帝都不会对宁王赶尽杀绝。
毕竟宁王还未做的太过分,在没有触及仁景帝的底线之前,他不愿撕破脸,更何况太后对他有恩,他愿意宽容宁王。
仁景帝当初即位时就是赶鸭子上架,他本人无心权术,奈何先帝点名让他来当这个皇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
太子知道仁景帝的心思,仁景帝也知道他的儿子对这无上尊贵的位置是 { queen独家整理}有野心的,二人一拍即合,只等太子羽翼丰满之后便会将皇位传给他。但这些情况外人是不知的,尤其是宁王。
仁景帝心里头明镜一般,虽然他宠宁王,但更爱太子。
所以当陆修凉出现时,仁景帝很开心。
陆修凉是把最锋利的刀,他的性情也十分适合辅佐太子,有他在,太子便能在这朝堂上站得稳稳的。
但陆修凉此人的心思太难猜,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仁景帝十分担忧他会拒绝站在太子这边。
为了拉拢陆修凉,仁景帝才会提出将嘉阳郡主许配给他,竟没想到他会拒绝。
姚震还来求他赐婚,他自然不会答应。陆修凉已经明确道出他的婚事要自己做主,仁景帝若是强行干涉,恐怕会惹恼这个阎罗。
萧彧站定,恭敬地行礼。
“阿彧此行可还顺利?”
萧彧笑道:“多谢皇兄挂怀,一切都好,所求之物也已送给了母妃,她很欢喜。”
仁景帝满意地点点头,“如今你回来了,可要时常去看望她,朕平日里太忙不得空,你要替朕尽一尽孝心。”
“是。”
萧恒懒洋洋站在一边,不怀好意得坏笑着:“皇叔看上去清减了许多,想必是这几日过的太舒心太无趣,饭都吃不下了吧。”
言下之意,离开这么久没人跟你作对,日子过的都没意思了吧,我来给你添添堵,一气之下饭都能多吃两口。
萧彧:“……”
他忍着嘴角的抽搐,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太子客气了。”
萧恒的嘴向来不饶人,仁景帝瞪了他一眼,绕过了这个话题,与宁王又聊了聊岭南的风土人情。
时候不早,仁景帝要去皇后宫里用午膳,太子与宁王一同离开了仁政殿。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萧彧在身后叫住了太子。
“听说崔贵妃最近在张罗着给太子纳妃一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萧恒眯了眯眼睛,“皇叔对孤的事情颇为关心?”
宁王微微笑着,“殿下是储君,宫中只有太子妃一人确实不太合规矩,本王也是为殿下着想。”
萧恒脸色沉了下去,宁王果真知道他的痛处在哪里。
朝野上下有女儿的人家都惦记着他的东宫,谁都想把女儿塞给他,可历朝太子或是皇帝没有不纳妃的,因为他一直不松口,有不少官员对他颇有意见。
萧恒每每想到此事便气闷,可父皇在位一天,他就不能太霸道专行,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成长,争取早日能爬到那个位子上,保护乐瑶不受伤害。
但眼下,崔贵妃日日都去母后那里劝谏,说他不纳妃不合适,母后心疼乐瑶,但迫于礼制,也不好回绝。只怕时间一久,父皇也会开口。
宁王像是没瞧见他的怒色,凑近低声道:“不过太子妃现在身怀有孕,就算太子您有添新人的心,恐怕也要顾及……”
话还未说完,萧恒拂袖而去。
萧彧收了笑,目光沉沉看着他的背影。
……
城郊田庄,地牢内。
陆七再一次一无所获,他冷漠地瞧着地上早已没了人样的男子,嘲讽道:“袁堂主,青龙堂早就被公子清理地一干二净,你还在执着些什么呢?是在盼着姚震救你,还是指望着宁王自投罗网?他们可是连你的消息都没有,更不要说来救你了。”
袁立轩蜷缩在地上,他身下是一滩血水,身上的囚衣破破烂烂,早已被身上的血污染成了墨黑色,整间牢房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继续道:“二皇子早就已经招认,你现在是孤军奋战,若是好好配合,还能少受点苦。”
袁立轩无动于衷,不得不说,他当真算是一条硬汉。
“不知袁堂主在老家的妻儿和老母若是看到你如今的这副样子,会不会心疼?抑或是……他们没机会看到了……”
袁立轩猛地抬起头,满是伤痕的脸顿时狰狞起来,眼睛死死地瞪着陆七,嘶吼道:“堂堂镇国大将军,使出的手段竟是如此下作!卑鄙!”
陆七面露不屑,嗤笑道:“不敢当,比之您和姚震大人还是差得远呢。你们以前都做过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堂主心里也都有数。论起卑鄙与残忍,无人能胜过您与姚大人。这,都是报应。”
留下一句‘好好考虑’,转身离开。
……
五月初,陆修凉带着聘礼来到傅家,纳征过后便是请期,婚期也算正式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