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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盈盈,下次再见。”

第20章

薛盈不明所以,车帘忽然被掀起,眼前是江媛带着侍卫如释重负地站成了排。江媛想上前,却被士兵控制住。

薛盈下了马车,士兵这才松开江媛,江媛冲到她身前紧张端详她:“贵妃娘娘,您可有受伤!”

薛盈回头,长满繁茂树木的大道上,车帘已落,华盖的流苏在风里摇曳,她鼻端还有浅淡的藿香。有一人上前朝她道:“拜见贵妃娘娘,豫王命我护送您回宫,您且等候片刻,我这就去牵马车来。”

封恒的马车重新启程,薛盈坐上士兵找来的车,她目光里,封恒的队伍渐行渐远,渐渐无踪。

江媛见薛盈脖颈的伤痕不禁划下泪来:“都是奴婢无用,是奴婢们发现太晚了!”

“太后是否安全,别院其他人呢?”

江媛忙说一切都好,道出后来的始末。江媛与白湘二人回到宴上没有发现薛盈,宫人说薛盈与一个宫女离开了两刻钟,两人都觉得不寻常,一同寻去才在后山殿宇檐下发现了那具宫女尸体,侍卫也找到了薛盈丢下的戒指。江媛曾经跟戏班子跑过江湖,瞧见檐下留下的男子脚印。

“那脚印凭空就消失了,奴婢与侍卫们踩梯上屋檐,才知此人是飞檐走壁离开的别院。那脚印太大,与昨日里白姐姐笑话的那东朝侍卫的脚印像极了,奴婢才与侍卫寻到这里。娘娘,咱们快回去吧,白姐姐去禀报陛下了。”

“难为你思虑周全。”

江媛犹豫问起:“娘娘,那马车里真是东朝的豫王么?他为何要在别院带走娘娘……”江媛的眼落在薛盈脖颈,那里紫红一圈,蔓延着手指印。

薛盈道:“是有人要杀我,被豫王所救。”

江媛震惊:“景北别院是皇家别院,守卫森严,是谁敢这般大胆?”

薛盈道了不知,她刚刚捡回一条命,又险些被封恒带走,已有疲累。薛盈道:“我想歇会儿。”

江媛不再说话,只是等了许久,她见薛盈睁眼挑起车帘望了外边一眼,才将心口憋了很久的话问出:“娘娘,奴婢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为何豫王会在别院里?如果他诚心救娘娘,怎么会将娘娘带到此处?这是通往城门的南大道,是离开长京的地方……”

“此事不得向陛下提起,知道么。”

江媛一愣,满脑子疑惑只能咽了回去。她按薛盈的吩咐命令了侍卫不得提及此事。

回城的途中,薛盈遇上了闻讯赶来的盛俞与薛子成。

盛俞得知此讯时正在宫中与众武将重肃兵政,他出了武华门便弃车骑马,一众禁军皆被他甩在身后。

城郊道窄,薛盈透过车帘望着道路前的男人,免不了泪光闪烁。盛俞跃下马,他穿过两侧跪拜的侍卫疾步而来。

东朝的护卫朝盛俞行礼道:“拜见周朝陛下,我已将贵妃平安护送,就此告辞。”

“替朕谢过豫王之恩。”他已坐上马车,目光落在薛盈脖颈那道手指印上,“疼不疼?”

薛盈摇头,眼里水雾氲盈:“当时,我真怕见不到你了。”

盛俞紧握住薛盈的手,她闭上眼靠在了他怀里。

江媛识趣下了马车,正巧迎面撞上薛子成。

薛子成问:“贵妃可有受伤?”

江媛如实答来,薛子成皱起眉:“你说是豫王救了贵妃?”他见江媛点头,问,“东朝豫王怎会在别院?”

江媛被望得不自在,摇头道“不知其中来龙去脉”,薛子成盯着她望了许久,她亦还是垂首不言。队伍启程返宫,薛子成朝江媛伸出手掌:“上马。”

江媛一愣,忙道:“奴婢走回去……”

“上马。”

为不耽搁队伍,江媛只得别扭地坐到了薛子成身后。马背颠簸,她手抓着马腹太吃力,薛子成道:“抓我腰即可。”

江媛只得憋红脸道“多谢薛少卿”,薛子成知晓薛盈与封恒那段过去,是有意想避开旁人想在江媛这问清楚来龙去脉。可江媛谨记主子的命令,一直没有开口。

薛子成道:“我是贵妃的亲弟弟,你难道不想如实告诉我,而让贵妃涉险么。”

“奴婢……”江媛左右为难,“贵妃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答应了她,真的不能说。”

薛子成终于不再问。

马车内,盛俞也同样问起了为什么封恒会在景北别院救下薛盈。

他望着她,薛盈也迎着他的视线。她之前便打算过一套说词,说宫人将她劫持在别院外,只是巧遇见封恒才被他搭救。可她望着眼前之人,终于还是觉得她不能欺骗他。

“我被宫女谋害之际,是豫王身边的侍卫出现救了我。而后我睁眼便见到了豫王,片刻江媛带着护卫已赶来。”

盛俞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别院?”

“臣妾不得而知。”

“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言臣妾所遇恐与秦王有关。”

盛俞望着薛盈的眼,他似在咀嚼她说的话,她面上的安然让他放下心。他轻抚上她脖颈白皙处的红印:“朕会替你把公道讨回来。”

薛盈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深邃,她沉思着:“为什么太后会突然将宴会改在别院,昨日便有人提及了想去别院赏菊,太后明明是否定的,今早却突然告诉臣妾改了宴址。”

“盈盈是想到了什么。”

薛盈道:“只要查清楚太后是受何人提议,便可顺着查到些蛛丝马迹。昨日,宁国公之女魏锦岚提到过景北别院的溶洞清凉;太保之女崔书玲说到宫里菊少,屡次拂了太后脸面;秦王妃……昨夜款待外邦的夜宴上,她与太后私下里谈了许久。”

盛俞唇微扬:“盈盈是朕的军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