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翁就是京城附近小村地地道道的农民,虽说近年赋税并不重,但老翁家中良田少,人口多,一年忙下来,也就刚好够个温饱,苏宓让老夫人把钱财散出去,纪家最先散的就是京城周围的穷困县镇。
也没给钱,直接给的粮食。
苏宓笑着将背篓往老翁的方向推了推。
“老先生的感激我收到了,这东西就不必了,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老翁急了,忙道:“姑娘可是嫌弃了?”又道:“等明年收成好些,再给姑娘送其他的来!”苏宓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顿了顿,另起了话头,“老先生这次来,是单为送这个呢,还有没有其他的?”
老翁大悟,拍了拍自己脑袋。
“竟忘了姑娘的正事!”
又道:“我当年也从青瓷楼前路过的,好气派好多人!只是详细地却记不得了,只记得当初门前的双玉白狮跟真的似的,好像随时都能跳出来咬人一样!”
苏宓:……
好吧,这确实是算知道一点实情,但走这一趟,人家分明是为了给自己送东西呢,苏宓虽有些惶恐,但真心感谢。
真切道:“这一次就罢了,若不收,您心里过意不去,但下次万万不可这般了,也不怕您恼,我不缺这些东西,你们好好自己吃,自己日子过好了,这便是对我最大的感激了。”
“若下次想来做客,我扫榻相迎,只是别再带东西来了。”
老翁没有不应的,连连点头,苏宓又同他说了几句,对着一旁的春兰道:“带老先生下去吃茶,留了午饭再送他回家。”
“不用了不用了!”
春兰刚上前,老翁就跳着摆手。
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水壶和一袋干粮,举着给苏宓看,“我自己带了水和干粮的,不劳烦姑娘了!”说着竟往外面走,“我自己认得路,脚程也快,两个时辰就能到家了,姑娘莫担心,我这就去了!”
快七十的人了,竟快速跑了出去,生怕苏宓拦似的。
两个时辰?苏宓看着外面的天,这时才己时初,两个时辰,是卯时就从家里出发了?那会子,夜色正浓,鸡鸣都没出呢,哪能让他再自己走回去?苏宓忙对春兰道:“让小厮跟着,给他顾一辆马车送他回去。”
春兰诶了一声,跑了出去。
苏宓看着脚边那一背篓的花生,想着年纪这般大的人一路背了过来,心中只觉不忍,看了一会,对老夫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谁的钱,就以谁的名义布善吗?”
老夫人摇头。
“他们当初送东西送的那样大张旗鼓,谁不知道?”
“我们家典卖东西,到处送钱,旁人也知道。”
“根本就不用打听,随便问问就知道真正给钱的是谁了。”
见苏宓似不高兴,笑道:“别人感激你,你还不高兴?”苏宓叹了一声,“我只是不忍他们辛苦罢了,何苦走这一遭。”两人正说话呢,宁嬷嬷从外面进来,看着苏宓道:“姑娘,外面还有好几十个农民打扮的人呢,都给您送东西来了!”
苏宓:……
老夫人道:“你若是不想见,我让管家出去见他们?”
娘的青瓷店重要,但这些淳朴人的心意同样也重要,他们不求名不求利,只为感激。
“见吧,都请进来。”
…………
却说兰玖这边,昨晚兰玖一直没睡好,总梦到苏宓在嘤嘤的哭,好容易等到纪家那边传来消息,结果苏宓正常起床,甚至还有心情去剪了花枝,即便没亲眼见到,兰玖也可以想见苏宓有多悠哉的模样!
没良心的小东西!
朕怕你难受一晚上没睡好,你倒好,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你果然心里没朕!
愤愤上朝。
长腿随意舒展,整个人陷在宝座里,垂着眼,双手交叉于腹,阴深深的瞅着下方的大臣们。昨天下午那一通邪火,让所有人都知道兰玖心情不好,今天上朝,所有人十分乖觉,什么事都挑好的说。
一点刺头都没有!
兰玖垂着眼,心不在焉听着下面的禀告,修长的手指随意玩着一串玉珠,玉珠碧绿,圆润柔萤,转着珠子的手一顿。
这小东西最会藏心事了,她也知道云暖会向自己禀告,她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对,她昨晚肯定也没睡好,只是不想让朕知道罢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兰玖,越发的心痒,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好知道丫头接下来又做了什么!好容易熬过了早朝,兰玖大步离朝,进了泰安殿就径直看向了云墨。
云墨上前。
“皇上,纪家被围了。”
兰玖脸色一变。
“什么,详细说来!”
云墨:“是好事。”
先安抚了兰玖一句,然后将纪家那边的事说了一遍。
“皇上放心,那些确实都是为了感谢苏姑娘从外面进京来的,都是地道的农民,并没有什么恶徒,而且苏姑娘应付自如,并无慌乱。属下也安排了侍卫去了纪家,人太多,防着闹事。”防的不是农民,而是那些看戏的官宦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