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幅画画的是两只鹿打架……这个是仕女图,这个是梅花,这个是鸳鸯……这是临的爱卿的《千字文》,这个……嗯,待朕想想……哦对了,是朕妙手偶得,御笔《三阳开泰图》……”
赵孟頫一幅幅细看。
佟彤听到这,嘴里简直能塞鸡蛋了。这个升级版赵老师比原来那个谦谦君子还好欺负!
她喃喃说:“我能请他给我私人定制几幅字吗……我能把我爸那些水彩画也拿给他点评吗……”
希孟已经对赵孟頫有了深度了解。他嘴角一扬,说:“且听他如何讲。”
赵孟頫仔细观赏干隆的作品,小心地说:“总体来说是不错的,但是还有不足之处,赵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干隆忙道:“讲讲讲,不必顾虑,朕不是那种听不得逆耳忠言的皇帝。其实朕也知道这些作品并非尽善尽美,细看还是有瑕疵的……”
“嗯,瑕疵。”
赵孟頫笑了:“那赵某就不客气了。”
须臾,他拿毛笔蘸了干隆批奏折的朱红颜料,像批改作业似的,在一幅幅“御笔”上面涂抹。
“这里,”一个大红叉叉落在鸳鸯的的脸上,“羽毛刻画粗疏,水波纹单薄板滞,掌蹼动作迟涩乏力,笔力尤欠圆劲……”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但干隆却大惊失色,“哎哎,别,朕可以改的啊,别画叉……”
赵孟頫道:“没什么改善空间了。实话说,皇上难道不觉得,赵某用红叉把鸳鸯头挡住之后,整幅画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吗?”
干隆:“……是。”
赵孟頫的墨宝,就算是叉叉,那也是婉约姿媚的叉叉,是俊逸飞动的叉叉,是炉火纯青、一代宗师的叉叉。
可是这鸳鸯他画了三天呢!
赵孟頫温润而笑,又拾起一卷干隆得意的《心经》书法,开始点评,把写得欠佳的字一个个圈出来。
“这个字不太好……那个笔画没力气……这里结构不对……唉唉,基本功不到位……”
须臾,《心经》变成了惨不忍睹的红圈集合。
干隆快哭了:“朕记得这幅字!当时正值寒冬,朕为了临它,手都冻僵了!让五个妃子轮流揉了三天!爱卿能笔下留情吗?”
赵孟頫只是“哦”了一声。
“难怪整幅字体都偏僵硬。不能要啦。”
说着朱笔一挥,从左到右划了个叉。
干隆整张脸都白了。
“大胆……”
赵孟頫抬头一笑:“嗯?”
他的气场盖过了三希堂里的帝王气。干隆嗫嚅:“嗯……没事。”
倒是和珅看不过去。
“你瞎说!我们万岁爷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字字都是败笔……”
赵孟頫:“这个书童好生聒噪。皇上能否令他退下?”
干隆想也没想,命令:“退下!”
和珅还在挣扎:“皇上,番王那边还需要您,您不能让这个江湖骗子蛊惑啊……”
干隆:“退下!”
忠心耿耿的跟班和珅,就这么被打发回了自己的次元。
赵孟頫接着挑选了干隆的第三幅作品。
“哦,临赵某的《红衣罗汉图》……”
干隆生无可恋地看着赵孟頫在他的御笔上瞎划拉,嘴巴不听使唤,还一声声由衷赞道:“爱卿……真是好笔法,这几下涂得真规整……”
眼看三希堂变成了大型sm现场。忽然书房门开了,雪晴兴高采烈地挤进来。
“听说这里在开课耶!我能客串一下讲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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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突然进门,干隆没来得及隐藏,还保持跟赵孟頫相对而坐的姿态,惊慌失措。
“你是何人?”
为了见爱豆赵孟頫,他特地换下了一身龙袍,像郎世宁笔下的古装画像一样,穿了身风雅的读书人衣袍,乍一看和对面赵孟頫的格调不相上下。
只不过,赵孟頫的面前,只有简简单单一套笔墨纸砚。而干隆面前的书案上,摆着金灿灿的全套皇家御用文具,光印章就铺了半个桌子,猛一看像是琉璃厂卖货的。
雪晴不拿自己当外人,随随便便往炕上一坐。
三希堂其实很小,长宽也就两米出头,一半的空间都是地炕。
古代没有暖气,这种设计采暖极佳,方便干隆爷冬天在书房里窝着。
地炕的一端是皇上宝座。雪晴盘腿坐上另一端,跟赵老师当了同桌。
“哇塞,临《兰亭集序》。”他喜气洋洋地发现了宝藏,“我来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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