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大饱眼福,把红包用得干干净净。到后来佟彤的手机不断收到滴滴滴的扣款短信。
在白老板的畅想未来声音中,大家心满意足,收队回家。
佟彤没想到,今日这次大采购的其中一样东西,没多久就引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
佟彤周末照例来到民宿视察,意外发现高茗在场。她身边竖着个小巧的旅行箱,把手上还贴着机场的托运贴条。
“好热闹啊。”她环顾四周,感叹。
光是民宿的外墙就让她惊艳了足足十分钟,以为是哪个不世出的高人前来练手了。进入大门,大堂里被装饰成轻奢中国风,“义工”都是俊男美女,不知从哪儿请来的,一颦一笑都特有文化积淀。随便进到几间没人的客房一看,每间房屋都布置得各有特色,别出心裁地装饰着各种怀旧小物,每一件都独一无二,绝非某宝批发。
壳还是那个壳,但里面的“瓤”焕然一新,而且据说还在继续盈利,让她啧啧称奇。
过去她苦心经营,当局者迷,现在她作为外人,旁观者清。不知是不是距离产生美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个小旅店内在的气场有了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样是打文艺风招牌,同样是走精品路线,同样不大肆在平台上打广告,但为什么以前的民宿客流量平平,现在的这个大堂,一进来就让人有想花钱的冲动呢?
几个跟她熟悉的老员工神秘兮兮地告诉她:“高姐你不懂。我们现在这位老板是个风水高人。现在这个厅堂布置吧,这个阵法……嗯,这个阵法……总之它很聚财……”
高茗自然不信,笑道:“你们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背叛革命了?过去你们朋友圈里不是天天辟谣,跟封建迷信作斗争吗?”
员工有理:“风水就是管用!我家喵星人以前到处拆家,我蒙白老板指点,稍微改换了一下家里猫窝的布置,现在你猜怎么着,它天天乖乖躺在沙发上让我随便撸……”
高茗摇摇头。这白老板不会是搞传销的吧,这么能洗脑。
她看到个斯文年轻人正在对着一幅水彩草稿比划,一点没注意到门口来人。
高茗礼貌上前观看,一看那水平远超业余,忍不住问:“你是新请来的艺术顾问?”
叶雨时吓一跳:“我我,我是大堂经理。”
紧接着马上说:“外墙的彩绘不是我画的。是老板的朋友。”
每天都有那不上网、不明真相的游客,以为民宿里所有的艺术布置都是出自这个美院毕业生之手,经常起哄让他露一手。
叶雨时以前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的高材生,现在却颇有自知之明,很低调地表示这些作者另有高人,就差在自己领子上插个牌子,写上“我只是个打工的”。
高茗也吓一跳。这白老板雇了一帮什么人啊?
“白先生呢?”高茗问。
回地库睡觉去了。然而叶雨时不知道,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老板也就两三天来一次,现在大概在鬼市淘换东西呢吧。”
高茗再次:“……”
对待生意的态度如此随便,这还能赚钱,天理难容啊!
这时候佟彤闻讯赶来,朝她打招呼:“高姐,回国了?”
“官司赢了,”对方轻描淡写地微笑,“正在办手续。”
几个民宿的老员工起立鼓掌:“高姐是有城堡的女人了!”
大家问出城堡的名字,兴高采烈地上网搜照片,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羡慕嫉妒恨。
“哇,这占地得有几百平米吧?”
“这大厅!我在这儿跳舞能遇见王子吗?”
“外头还带一片树林呢!高姐可以骑马进去打猎。”
“还有葡萄园!哇哇,看这酒窖,还能酿酒呢!”
“查查商标,看看一瓶卖多少钱……”
“高姐,下次跟我们带点法国葡萄酒!”
高茗真的打开托运箱子,里面齐刷刷一排,十几瓶法国波尔多aoc级干红。
“以后大伙的葡萄酒我包了!”
……
一阵喜大普奔的欢呼声中,佟彤想起白老板来:“那民宿……”
高茗淡淡一笑:“打理城堡还需要不少时间精力,民宿我真管不了了,不如转让给你们得了。”
四合院改建的民宿虽然也是份不菲的产业,但跟城堡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高茗这次就是回来看看,见民宿被打理得生机勃勃,惊喜之余,心存感激。
这是她青春热血的一段创业时光。要是没有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白先生,这院子恐怕得闲置不少时间,不知有多少东西都荒废掉。
“其实照白先生现在这个经营方式,民宿的名字也可以换换了,不必叫外文名了……嗯,这个可以再商量……”
她漫步走廊和客房,忽然在某个多宝格上,发现了一个老式的铜望远镜,只有巴掌大小,抆得干干净净,摆在丝绒的托盘上,旁边一个小纸牌,写着众多文物大佬们的鉴定结果:
纯铜镀铬手持式双筒望远镜,产地:法国,民国早期,购于北京大柳树市场。
旁边配着星空背景的油画。这间房的主题就是“星汉灿烂”。
高茗托起那望远镜,眼角的笑意定格,眉梢肌肉跳了两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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