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不顾娇娇的劝阻, 马上找到寺庙管理处,通报了“野导”骚扰游客的事情。
管理人员十分惊讶。
“不可能吧, 我们县上个月刚刚整治过无证导游问题……”
打开监控录像,娇娇跨出去的那道残门正好是监控边缘, 再外面就是盲区。飞飞和几个工作人员不错眼珠子的看了好几遍,只看到娇娇出去, 听到娇娇喊救命,其他可疑人士居然一个都没见到!
“要么是您的朋友在开玩笑,”工作人员最后说,“——当然不太可能啦。要么那野导十分熟悉地形, 避开了所有监控。我们会加强巡逻管理的,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飞飞也只能就此作罢,把娇娇拽回客栈, 打开电视调到法治频道,进行了一小时的法制教育。
“没证的导游你也敢乱跟人家走!这地方不比北京,没有那么多监控摄像头!就算人家没有恶意,万一你一脚滑下去,三年找不到人是常事!况且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动手打人了!肯定是他们勒索你,你不肯交钱,对不对?我告诉你,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该低头时就低头……”
娇娇呆若木鸡,半天才点点头。
“可是、可是……不会啊……”
“可是你个头,以后长记性!”
飞飞摸出手机,马上向佟彤通报了这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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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在文保组跟一个清朝扇子较了一天的劲,下了班才看手机。读完飞飞的微信,当即透心凉。
红衣罗汉发疯了?
赶紧打电话。飞飞把娇娇的傻白甜行径又对她投诉了一遍,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以后我们不让她单独行动了!”
佟彤千恩万谢:“看好了她。回来后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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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红衣罗汉昨日刚刚给我讲了一场经,怎么会在藏地招摇撞骗?”
赵孟頫满脸惊愕,面对佟彤的询问,忙不迭为老朋友辩解。
佟彤也觉奇怪:“我也见过那位高僧,那气质跟娇娇描述的不太一样。难道化形的文物也会性情大变吗?抑或是精分?”
赵孟頫摇头,只说:“红衣罗汉修为高深,慈悲仁厚,绝对不会害人。娇娇姑娘定然是认错人了。”
佟彤不死心:“能不能请过来问问?”
赵孟頫摆摆手:“红衣罗汉是有德高僧,向他问这种话,算得上羞辱了。赵某也绝不会帮姑娘传达。”
他说得很礼貌,然而意思斩钉截铁,就是拒绝。
佟彤左右为难,蓦地想起一个可能性。
她给娇娇发微信,问:“那个野导罗汉都跟你说什么话了,你学着他的语气,跟我说一遍。”
娇娇心有余悸,一整天呆在客栈没出门,很快就回复了几段语音。
佟彤把手机点了外放。
【这座寺院的前身,据说是禄东赞主持修建的哦。】
【过这道残门,前面过一片山丘便是。】
【站住,别跑!】
……
听完语音,她和赵孟頫同时摇头。
“不是。”
“这人说的是京片子,没有大碴子味儿。”
佟彤沉思良久,忽然说:“我知道他是谁了。赵老师,您那粉丝后援团团长还真不消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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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作《红衣罗汉图》,技巧高超意境深远,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这幅画曾在清宫内府为干隆收藏,自然不免盖了几个大印,题了一大段“御笔”。但和《人骑图》以及其他赵孟頫作品比起来,算是很幸运了,起码那印章没盖到罗汉的衣服上脸上。
辛亥革命后被溥仪偷带出宫。日本战败后,溥仪出逃途中将此画丢弃于山路,后被解放军发现,移交东北博物馆,也就是现在的辽宁省博物馆。
却不知远在故宫,这幅画还有个山寨版。
干隆作为赵孟頫粉丝后援团团长,对这位世外高人的崇敬无以复加。他热心收集赵孟頫的所有书画作品,在上面疯狂题字盖章,仿佛这样一来,自己的字与赵孟頫的画就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宛如一人天成。
这还不够。他还要仿。
不光临字,还要摹画。
就像现代追星的少男少女,光氪金买周边、逃课去接机什么的已经不够了,他们还会剪成和爱豆一样的发型,买来爱豆同款衣服,去爱豆去过的地方打卡……
干隆仿过赵孟頫的不少画。但无一例外,都是灾难现场。
比如他仿过赵孟頫的《汀草文鸳》,鸳鸯给画成了秃顶的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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