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被价签上那一串零晃得眼晕,定了定神,义正辞严说:“喜欢。送我吧。”
转手我就挂咸鱼去。
陈亮被噎得说不出话,半天才说:“不敢不敢,竞争不过你那王大艺术家送你的手工耳环。”
佟彤:“……”
喵喵喵?
这人挺敏锐啊!
她赶紧说:“那是当时他以为我情绪低落抑郁忧愁,才跟……”
“不用解释了。”陈亮自以为扳回一城,捂住耳朵表示我不听,“我回家了,你来民宿有事吗?我帮你叫前台。”
他也刚看见,佟彤身后跟着个老头,老头身边围着一串可爱小孩,个个都困得眼皮打架。
佟彤也想起正事,快步走到前台。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家庭套间,现在空着是吧?……”她叫醒正趴在桌子上忙的前台小姑娘,“一晚多少钱?”
小姑娘说了个数。
佟彤估摸了一下自己的经济能力,豪爽地说:“先定一礼拜。”
说着拿出身份证。
谁知前台小姑娘一脸蠢萌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只能定一天。”
佟彤没办法:“是不是后面的日子都预定出去了?那给我换成多人间也行……”
委屈大佬们了,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而且多人间还便宜呢。
谁知小姑娘依旧懵懵地摇头:“也只能定一天。”
佟彤愣了:“怎么回事?”
前台小姑娘愁眉苦脸,指着桌子上一沓尚未完工的简历。
“我们老板打算歇业了,租约这月底到期,明天就不营业了。我这正忙着找下家呢。”
佟彤:“……”
第一反应是抬头看看那茶座。
赵老师肿么办!
*
第二天,佟彤照常上班。
文保组的工作人员们早就都修炼出了“任凭山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的神功,只要一进入工作间,一切杂念自动屏蔽,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要修补的文物上。
佟彤虽然心里一堆事儿,但专注力一点没受影响,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对比明代绢画上的颜色,甚至老康还夸她手底下更稳了。
但一下班,她立马化身小蓝车先锋骑手,火急火燎地赶到民宿。
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民宿老板是个戴眼镜的知性女子,五官轮廓有些欧化,三十多岁,优雅地抽着电子烟。
“高茗,若不见外,你可叫我高姐。”她熄了烟,跟佟彤握手。
佟彤虽然跟熟人插科打诨,但见了陌生人还是有点腼腆的,尤其是高茗一副成功高知女性的气场,让人很有压力。
但佟彤还是不卑不亢地跟她理论:“上个礼拜我看民宿还挂在网上营业,这说关就关,没道理啊。”
高茗却没解释,一个十分抱歉的笑。
“佟小姐,对不起。这的确是我不好。”她叹气,“我原是打算长居北京的。民宿虽然盈利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血。但就在昨天,由于一些突发的私人原因,我决定不再经营这个民宿。我知道这个决定太过仓促,或许打乱了您的正常安排。真的很抱歉。为了补偿您,我跟房东陈先生商量好了,就算民宿歇业,您的朋友赵老师可以一直免费居住顶层的套间。直到这栋产业找到下一任经营者。”
房东陈亮坐在一旁点头,诚恳地说:“我可以作证,高姐一直是言而有信的生意人,只不过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紧急情况,不得不停止营业……”
佟彤也不是吹毛求疵的人,见这两位都神态真挚,也只好表示理解。
但还是好奇:“不知您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能让女强人高茗抛下自己的创业成果,被迫抽身而走?
高茗微笑,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我有个远房表爷爷去世了。”
佟彤一怔,半天才说:“呃,节哀……您真是情深义重啊……”
高茗扑哧一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表爷爷是法国人,我见都没见过。他无妻无子,在法国给我留了个带城堡的葡萄酒庄。但他还有个情人也宣称拥有那酒庄的所有权。我已经订了票,明天飞波尔多,去打官司。”
佟彤:“……”
你们豪门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总之,民宿歇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高茗不可能放弃法国城堡,只为多收几间旅店房租。
陈亮其实也郁闷。虽然高茗对他也有所补偿,但整栋楼房在市场上流动性差,租客毕竟难找,他在民宿又有入股,这连房租带分红,他得损失不少钱。
也就是他最近得赵老师偶尔指点,专心潜修艺术,对这种身外之物也不太在意了。要换以前,非心疼得骂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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