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那时他方随国师去邻国走访回来,还未坐下歇一会,便接到府中人传来的消息。

待他紧赶慢赶冲回家,只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

他闯进屋时,病态苍白的女人已经很虚弱了,幼时温和柔弱的教他识字的母亲,终是抵不住病痛的折磨,吊着一口气等着他回来。

看见他的身影后,虚弱的女人眸里微闪,嘴角轻轻的,勾了一抹笑,终是闭上了眼。

“阿泽,终究是娘身份低贱,身子又不好受不住老爷宠爱,也给不了我的孩子一个受人尊敬的身份。 ”

“所以娘希望你刻苦些,活得有骨气,往后才能不受人鄙夷眼神。”

“罢了,我这病躯,走了也让你少一些负担。”

“我的孩子啊,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棺木前,小公子跪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母亲最后写给他的东西。

小公子无声流着泪,泣不成声。

那宣纸被染得晕开字迹,他赶紧将纸拿开了些。

不远处,候夫人牵着小姑娘在原地停下,遥遥看着那孤寂又脆弱的身子。

目光微敛,池晚莺拉紧了小姑娘的手,阻止着小姑娘想跑过去的心。

“阿欢,南泽需要些独处的时间。”

小姑娘已经七岁了,懂得了逝世的意思,昨晚已听娘亲说过,今日起来眼睛便已哭肿了,池晚莺看着心疼,也心疼小公子,便担心的带着小姑娘来了。

来了府上,果然,顾府大房觉着顾南泽的生母是个妾,还是青楼出来的,强硬的不让他的生母入灵堂。

顾南泽也硬气,求国师要了几个人,抬着生母的棺木到城外下了葬。

他选了一个很开阔的高处,既能看见京城的繁华,也能感受外边温柔的世界。

总比在府里压抑的谨小慎微的生活着好。

他的母亲,识字、作诗画、善琴棋,温柔的如秋日的凉风。

不过是被卖到了青楼,且为人干干净净的,雅妓,在顾家大房看来,唯这一点就登不上台面,大房家里富贵,顾老爷不敢惹怒,只得看着他的生母被欺辱。

后来生下了他,生母虚弱却无下人照顾,且还要兼顾他,便留下了病根。

他幼时也曾天真无忧,可越发长大,发现他在这府里是不同的。

别的兄弟姐妹都可以去正厅用餐,他不行。

家里宴宾客,旁的孩子可以随母亲参加,他不行。

他们还会嘲笑他,说他是卑贱的,不配见那些尊贵的人。

尽管众人都知晓他与母亲过得苦,却皆袖手旁观,仿若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