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太热了!
她很是不舒服地动了动,然而搂着她的手不动如山,根本挣脱不开。是什么?她疑惑地想着,缓缓掀开眼帘。
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
许是连日的奔波劳累,池砚疲倦得厉害,此时拥着一个温暖的小火炉,他难得睡得极熟,极安稳,呼吸平缓而又绵长。
是池傻子!
她怎么睡到他怀里了?!
李八卦惊得差点跳起来。
当然,她确实也跳了。只是即使在睡梦里,池砚仍是全身心护着她,唯恐她冷着,搂得她极严实,跳了也被拉回来。
因此她这一跳,反倒整个人都窝进了池砚怀里。
“……”
李八卦不敢再动,也怕吵醒他,只好半张脸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池砚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清雅之气,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是什么味道?
她忍不住嗅了嗅,脸又靠近了一些。
咚,咚,咚。
突然,如鼓点般的心跳在耳畔响起,一下又一下,强劲而有力。冷不丁的,李八卦听得耳朵有些热,白皙透明的耳垂染上淡淡的红晕。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她无声念叨着,深吸口气,脸颊却还是越来越红,最后几乎快要热爆炸。她微微仰起头,想避开着令她窘迫的处境。
却不想,池砚这时忽地头一低,额头似触非触地抵着她的额头,额间几缕发丝垂落在她脸上,有一点点痒。
鼻息交错间,她能清晰看到他清俊的容颜,以及他微微颤动着的长睫。
砰砰砰。
这次,是李八卦自己的心跳声,比天上打雷还要激烈。她看着那两扇漆黑浓密的长睫,忍不出抬手,想要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根。
他是睫毛精吗?那么多眼睫毛……
“嗯?”
就在此时,低沉的声音传来,池砚倏地掀开眼帘。
完蛋,被抓住了!
李八卦飞快收回手,一时臊得头发都滋啦燃起火光,她手忙脚乱地摆手,磕磕巴巴解释:“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我……我只是数一数睫毛……不怪我的,你……谁让你睫毛那么好看……”
池砚迷迷糊糊的,他仔细凝视着怀中红得像蟠桃的脸蛋,片刻,终于认出这是李八卦,是他的小师妹。
“乖。”他声音一下温柔起来。
李八卦怔住:“啊?”
“别哭。”池砚如同之前安抚小松鼠一般,额头温柔抵着她的额头,他再次合上眼,沉沉睡过去,轻不可闻的呢喃消散在空气中,“师兄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温暖的肌肤相抵,李八卦顿时失了呼吸。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池砚,小声问:“二师兄,你没醒吗?”
回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原来刚刚的池砚,仍是在梦中。
砰,砰,砰。
心跳声再次响起,李八卦伸手按住激烈跳动的胸口,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也缓缓阖上双眸,静静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
二师兄……
池砚。
……
翌日,李八卦醒来时,她睡在软绵绵的棉被上,身上也盖有一床棉被,全身暖洋洋的。脱掉的道鞋规规矩矩地放在火堆旁烤着。
池砚呢?
她揉了揉眼睛,一脚踢开棉被,胡乱把脚塞到道鞋里,撒着脚丫子往外跑:“池砚,池砚你去哪儿了?池砚……”
话音未落,池砚端着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鸡丝面走了进来,听到她目无尊长的“池砚”,他也并未斥责。
清晨的阳光从洞外斜斜照进来,打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光柱,落到他脸上,笼罩了一层盈盈的金光。
他把刚刚从千里之外买回来的鸡丝面放在砂锅里温着,转身对她道:“洗漱好来吃早点。”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李八卦心口又不由自主打起鼓,声音在安静的山洞里,大得清晰耳闻。
奇怪,太奇怪了!
为什么一看到池砚,她的心就跳得厉害?她……她是不是病了?或者是还没有睡醒?唔,越跳越厉害。
不行,她要洗把冷水脸清醒一下!
旋即,李八卦含糊“嗯”了一声,低头捂着滚烫的脸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