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要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到耿耿于怀。

这就是他的追求以及奋斗的方向,亏他没实打实说给宫里老爷子听,否则说不准要让他气到提前退位。不过眼下也没差,福晋怀孕爷们休假这种事……当真是大清第一例,前无古人。

因为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可怕的念头?说起来也是闲言碎语害的。

皇城根下谁不知道九福晋命好,提到富察氏的大名,谁都得一顿羡慕,然也有泼凉水说酸话的,就有人说她这也叫名好?她命好怎么没当上皇后或者太子妃?又有人说嫁了个窝囊皇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有人说也就是当今还健在,等他百年之后,新皇继位,能容得下老九这等张狂儿?皇后又能忍受九福晋福气比她大口碑比她响?……

她眼下风光,那是鲜花着锦!

她娘家势大,那是烈火烹油!

然俗话说盛筵必散,这好日子能持续几日端看当今命有多长,满京城多少人在等着看九贝勒的下场,等着看九福晋的笑话。

这些话宝珠是听不见的,胤禟却听了不少。他当然气,气过了就想搞事,这些嚼舌根的不就是嫉妒他府上日子过得红火?既然这些人羡慕嫉妒恨到眼泛绿光,素日无仇都能心怀恶意,那他不如再添一把火,让你一次恨个够。

胤禟就这德行,说白了贱。

拿定主意之后,他可劲宠着宝珠,隔三岔五送一批旗装来,全是照着身量裁的,什么款都有,还给宝珠做镶金嵌玉的旗鞋,款式好不说踩得也稳,穿着贼舒服。

没叫阿圆他们糟蹋干净的东珠也嵌到鞋面上了,她一双鞋比别人周身配饰加一块儿还贵重。

气人不?

当然气了!出去悉知内情的几个,旁人看了当时不说什么,回头就得胸闷一整日,还有人将九福晋的好日子说给宫里丽贵人听,丽贵人因为落胎原本就郁结于心,养了些时日也不见起色,听说这些又病倒了。

新进宫那会儿皇上还经常来她这边,落胎之后只来过一回,倒是送了点东西,都称不上顶好。

丽贵人总忍不住问跟前伺候的宫女,皇上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没来?

做奴才的哪敢窥视天子?那宫女不敢妄言,只得说今年冬天赶上雪灾,听说前朝忙得很哩,皇上一心扑在政务上,眼下恐怕顾不得后宫。

这话让丽贵人稍微有些安慰,她老实喝药,努力调养身子,就希望敢在前朝忙完之前将身子骨养好,回头再怀一胎。才刚打起精神来,又听到风言风语。

听说九贝勒去求了皇上,说要赋闲在府中陪他福晋安胎,他情真意切让皇上非常感动,竟然允了。不仅允了,还赏赐了好些东西。

听说九贝勒这几日忙得很,不是找人给他福晋裁新衣就是打首饰,他还亲自画了图,府上门槛都让名匠踏破了。

听说九贝勒四处寻觅擅做酸味小吃的师傅,只因他福晋怀孕之后好吃一口酸的。

听说九贝勒给一双绣鞋上镶嵌了一斛珍珠,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左右一大把是有的。他还拿暖玉做鞋底芯,那鞋永远是温温热热的,随时穿都不凉脚。听说有暖玉还有寒玉的,甭管冬夏她福晋从来不愁。

……

传言嘛,总不会缺少艺术加工,扩散途中每人夸大一点点,到丽贵人跟前就变成以上这样了。

她鞋面是用金银拉丝绣的花,上头还嵌满了珍珠?

她还有暖玉鞋寒玉鞋?

她凭什么?!

丽贵人气到咬破舌尖,嘴里腥甜,转身她就病了。

哪怕请太医的动静不小,实际也就只有良妃使人来过问,皇贵妃听说她是被老九府上的事情气病,当即一声嗤笑,就这心性还赶着进宫,亏得如今宫里争斗少,要是早二十年,她这样的怎么死都不知道,进宫来就得让人啃得骨头也不剩。

让皇贵妃说,她还不如宝珠。

宝珠性子憨直,那是她不稀罕争不屑于斗无所谓争宠……她不傻,否则哪能把胤禟攥在手心里过上今天的这样的好日子?

相较而言,马齐这闺女差远了,她第一心眼坏,第二善妒,第三沉不住气。

她那脑子也不太对,总以为别人对她抱有恶意。

天地良心!人家压根没把她看进眼里!

你说我针对你,好歹要有针对的价值……你谁啊?什么玩意儿?

皇贵妃狠狠看了场笑话,乐够了让嬷嬷往永寿宫去了一趟,提醒丽贵人顾惜身体,又让她缺什么就使人来翊坤宫。就当着嬷嬷的面,丽贵人又抹起眼泪来,说她许久没见娘家人,想问皇贵妃求个恩典,使额娘进宫一趟。

她心想九福晋怀着身子,要见她恐怕很不容易,不若直接联系额娘。

因为富察家漠不关心的态度,太监宫女对她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上心,都冷淡了很多,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被动,无宠无子老死深宫也很有可能。

她害怕走到那一步,她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着急,还是该选择一位皇子的,比如太子这样。

既然已经到这份上,在想那些有的没也于事无补,她紧紧抓住这棵救命稻草,过来训话的嬷嬷险些让她眼中的热度灼伤,想了想说:“老奴可以替贵人带个话去,允不允得看皇贵妃的意思。”

说着没等丽贵人打赏,她人就退下了。

说要帮她带话,自然不忽悠,皇贵妃听过之后很没所谓的点点头:“你说她久病不愈是因为思念家人,想见马齐福晋?早说啊,这有什么难?”

皇贵妃让嬷嬷找个性子沉稳的往兵部尚书府去,照原话带给他家太太,说她要是也相见贵人,就跟着进宫来,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思念家人是病根,早点“喝药”早点病愈。

眼看着奴才领命去了,皇贵妃还嘀咕:“都是一家养出的姑娘,差别也真够大的,看看宝珠,有一说一,那性子多讨喜!丽贵人思虑太重,偏她以为自个儿精明世故,实则阖宫上下都知她是个蠢货,轻易不招惹她不过是拿不准富察家的态度。你说富察家对她好,没见有人给她撑腰。你说对她不好,她进宫来带了一匣子银票。”

嬷嬷听皇贵妃说完,笑道:“贵人哪能同九福晋作比?若福晋是那天上的云,她不过是地上的泥……咱们贝勒爷气运好,福晋是三十七年那届秀女里头顶顶出挑的一个,当初董鄂氏还有两分牌面,如今也泯于众人了,所以说路遥才能知马力,日久方可见人心,一时风光不算什么,一世风光才是真能耐人。”

这话听着就熨帖,皇贵妃最疼胤禟这个儿子,对他福晋也稀罕得不行,谁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翊坤宫主仆二人聊得高兴,前去兵部尚书府传话的也没耽搁,一路小跑赶到马齐府上,他将腰牌拿给门房看了,又说明来意,立刻就有人上茶来,另有人去请福晋。

弄明白前因后果,马齐福晋让大管事先把人招呼着,她回屋换了身体面衣裳,都收拾妥帖才跟着进宫去,先去翊坤宫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没有任何逗留,跟着就去了永寿宫。

丽贵人见着她额娘眼泪吧嗒就落下来,她让房里伺候的奴才出去候着,拉着马齐福晋的手道不尽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