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日疲倦,演员们都鲜少有聊天的兴致。
魔术师默顿却是例外。
他提着两桶满满的井水,与同来打水的歇洛克闲聊。
“嘿!你的到来让我不再那么寂寞了。知道吗?整个马戏团原本只有我一个人在恋爱。”
默顿提到他与短裙开场舞少女之一在恋爱,其余的马戏团成员竟是从未彼此看对眼。“他们只知道练习再练习杂技,我想要找人聊天也找不到,都是不懂情趣的家伙们。”
歇洛克似是不懂就直白地问,“不对啊,团长不是说之前的飞刀表演者之一,安娜有离开结婚的打算?”
“哪有不对,安娜也没有找马戏团内的人,听说她找到的是一个医生。”
默顿说着摇头,“我也不知具体情况,但她的耳朵被削掉一只,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哎,不提不开心的事,我们聊点有趣的。”
开心的,无非是听默顿胡吹他的恋爱史。
歇洛克不时回应几句,叙说来自沙俄飞刀客的私奔狗血经历。
他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事究竟哪里有趣,可见默顿听得津津有味便也说了下去。
只要有交谈,就一定会得到某些消息。
哪怕消息真真假假,但总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不过多时,两人回到了帐篷区。
离开前,默顿略带兴奋地问一件事,“对了,你听说了吗?这次的畸形秀有新成员加入,似乎是找到活的美人鱼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美人鱼?真能有这种东西?”
歇洛克不敢保证深海尽头一定没有未知存在,但将美人鱼弄到马戏团来展示,这就很荒谬了。
歇洛克正好借此问,“对了,我没在营地见到几位畸形秀演员,他们是晚几天才来吗?”
“是的,演员们分批到芝加哥。一贯如此,我们和他们平时也很少接触。”
默顿有意识地规避没有多谈,又拉回原来的话题,他兴致勃勃地问:“瓦西里斯基,你对美人鱼感兴趣吗?我很想一睹为快。”
歇洛克敏锐地感觉到默顿的眼神暗藏了一种试探。当下,默顿最有可能就是试探他对畸形秀的态度。
“新奇的事出现在眼前,总要看一看。”
歇洛克没有表现得太热衷,但也没有露出丝毫厌恶,“左右不必花钱,能看看美人鱼也好。”
“是啊!”
默顿赞同地点头。
没再多说,两人原地分开。
回到帐篷。
在确定四处无人监听后,歇洛克与凯尔西压低声音交换了今日所得。
“默顿很有可能是安德烈派出来试探我们的态度,这段时间要好好敷衍他。对于他提到的美人鱼,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歇洛克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华生的军医朋友利奥是为解决一对兄妹失踪案而来。
歇洛克指出,“利奥提到失踪的彼得小妹,她身上会散发一股鱼腥味。如果给她按上一条鱼尾,那就从气味到外表都是一条逼真的美人鱼。”
大部分畸形秀的演员是天生有缺陷的人。
但丰厚的演出利润难免让人丧失人性,让人触犯生命的禁忌,企图后天制造出吸引人眼球的畸形人。
令人讽刺的是,最佳被害人往往是来自贫民窟的孩子。
孩子的身体更易塑形,而贫民窟很难关心他人的生死。
凯尔西蹙眉,这是最坏的猜测。
“现在都没有确凿证据,希望不存在一个失踪的鱼腥味女孩被改造成美人鱼,而之后几天我们也能找到更多线索。”
“如果莱克茜见到的狼人就是从配餐表上划去的那位,他应该还活着。”
歇洛克希望能正面遭遇那位‘狼人’,“也许,狼人能带给我们更多的内幕。”
至于今夜,只能先休息。
先将进出帐篷的厚重布帘从内侧打上绳结,能避免外来者随意闯入。
两人开始生火烧水,准备洗洗睡了。
这会细看看所谓的卧房门帘,两块帘布轻飘飘地挂着,并没有系绳等固定之物。
这样的两道门帘能挡住什么?
风大一些,它们就飘起来了,根本谈不上能遮风。
“十一月的晚上已经冷了,但帐篷小也有小的好处。正厅放火炉,在隔间睡觉也不冷。”
歇洛克说着看向凯尔西,“杰瑞,你觉得呢?该不会冷到晚上来找我抱团取暖吧?”
凯尔西微笑,“你想多了,我不怕冷,也不觉得冷。对了,汤姆,你没有梦游症吧?”
“当然没有。”
歇洛克非常肯定地说,“半夜,我绝不会不请自来。亲爱的杰瑞,请别怀疑,我真的是一位标准的绅士。”
“哇喔!汤姆,你说你是标准的绅士?”
凯尔西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行吧,你开心就好。”
这是什么语气?!
歇洛克自问一直控制在某个度,从没有过度冒犯凯尔西。“怎么听您的语气,居然对我有所非议。不谈别人,我确定对您是足够绅士了。”
说到这里。
歇洛克凝视一袭女装的凯尔西,侧脸的刀疤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清丽中更添几分桀骜。
“现在,我能毫不心虚地自认绅士。”
歇洛克说着倾身向前,贴近凯尔西,“然而,班纳特先生,您确定您也可以吗?不如认了,我的话没有错。”
此话一出,帐篷内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相距不足半臂,在昏黄火光的映照下,所见所闻有些朦胧而近乎迷离。
大约半分钟。
只能听到柴火燃烧的爆裂声,‘噼啪噼啪——’
凯尔西忽而打破沉默,“认了?认什么?哦,对了,您是想让我承认我不是一位绅士。但,我有一问。我的福尔摩斯先生,您说什么样的人不能算作绅士?”
凯尔西说着勾起一抹笑容,不退反进,伸手抚上歇洛克的领结。
只见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领结,似在对待心爱之物尽显温柔。
“您看,答案有时很简单。比如这种动作,绅士就绝不会对您做。如此一来,您就能轻易将我排除出绅士之列。”
凯尔西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是否如您所愿了?歇洛克,你要不要再猜一猜,不绅士的我还敢对你做些什么?大胆点说出来,指不定,我就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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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