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允许他的人间代理者被小小的飞刀伤害。
至于丘比特,必须感谢华生的剧本。
这次两人扮演了越挫越勇的私奔情侣,丘比特势必要维护一段百年难遇的狗血爱情。
歇洛克笑着点头,“对你,我怎么可能不放心。来吧,快点结束这一场演出。我们能趁其他人不注意,去营地的其他地方转一圈。”
观众席沸反连天。
舞台上却似乎自带结界,屏蔽了一众人的喧哗嘈杂。
凯尔西来到了既定的位置,将装有飞刀的腰包系到腰间。再取下手腕上的丝带系于头上,是用它蒙住了双眼。
“唰——”
没有任何言语提醒,第一把飞刀破空投出。
观众们还来不及反应,它已经稳稳扎入了歇洛克的左手之侧。
“啊?”
“没有戳中?”
“这一定是巧合!”
观众们几乎全部认为这一刀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下一刀舞台上一定会血流如注。
此时,第二刀贴着歇洛克左手肘抆过,刀尖直直刺入了木板。
观众们一时安静,随即又开始了窃窃私语。都在说第二次也是意外,有本事的话,让他们看到第三刀也成功啊!
“呲!”
第三刀就顺利落在歇洛克左腋下方一毫米位置上。
接下来,第四刀、第五刀……稳稳扎刀木板上。
观众席的非议声越来越低,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能清楚听到飞刀一次次扎入木板的声响。
明明是飞刀扎入木板,人们却跟着一下一下抽痛起来。
别问,问就是感到脸疼。
舞台上,那个风姿绰约的沙俄女人扔出的飞刀根本不是扎到木板上,而是每一刀都似一记响亮的巴掌抽到他们的脸上。
不知怎么搞的,观众们一连被打脸十二下,居然还就习惯了。被打了左脸又主动送上右脸,全都希望这种打脸不要停。
最后一刀,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下到来。
不论外界或喧哗或安静,凯尔西都好整以暇地站着。
眼睛被蒙住看不清前方,她没有犹豫踌躇抽出最后一把飞刀,朝着歇洛克的头顶方向扔了出去。
整个大帐篷阒寂无声。
下一刻,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
凯尔西取下了蒙着眼睛的丝带。正如十分钟前忽视了那些嘘声一样,也没在意此刻连绵不断的叫好声。
此刻,她只是凝视前方,一步步走向歇洛克。当确定歇洛克安然无恙,她高悬不安的心才安放下来。
这样的演出却还有整整十三场。
马戏团在芝加哥表演七天,每天下午与晚上各有一次飞刀表演。
真希望快点发掘马戏团是否存在隐秘内情,就能趁早结束这个不能表露提心吊胆的演出。
“哇喔!感谢来自沙俄的瓦西里斯基组合。”
主持人又来到了台上,煽动起现场的气氛,“观众们,你们对精彩绝伦的夺命飞刀表演满意吗?满意的话,请让掌声更响亮些!”
‘啪啪啪啪啪——’
来自观众席的掌声激烈得要把帐篷顶给掀翻,不少人大叫着再来一次。
再来是不可能再来的。
凯尔西为歇洛克松了绑,两人手牵手向台下鞠躬致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舞台,歇洛克也暗松一口气。“万事开头难,这场首演的成功意味着之后必定场场顺利。”
凯尔西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的确,首演的成功表明我们即将开启风靡全美的势头。来自沙俄的私奔飞刀客瓦西里斯基组合,所向披靡地上演着「夺命十三刀」。”
听听!
这些冠名用词多有奇怪,它们全都是华生想的。
歇洛克趁着四周没人注意,在凯尔西耳边低语到,“但今天的演出还有一个细节不够完美,华生在编剧时漏掉了演员们的成功演出后的心情表现。”
“你觉得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凯尔西侧头,倒要听一听歇洛克能说出什么‘精彩’的脚本提议。
“一对私奔的情侣,刺激的飞刀表演。”
歇洛克客观分析,“成功演出后,他们难道不该真情流露,交换一个吻之类的?华生竟然忽视这一重要的感情爆发点,让剧情角色该有的情绪高潮草草收场。杰瑞,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汤姆,你很敢想。”
凯尔西语气平静,“你分析得很对,但我理解华生的良苦用心。他借此提醒我们,演戏终究不是现实,请不要入戏太深。”
凯尔西随后反问,“难道你希望遭遇瓦西里斯基组合经历的一切?你敬爱的哥哥板着一张脸,他坚决反对你的恋情,迫使你不得不走上私奔到美国之路。这种事,你敢想象?”
歇洛克脑中浮现出迈克罗夫特的脸,着实无法将如此违和的剧情按在他的身上。
“的确,无法想象。”
歇洛克将此归结于他受了华生的影响,“请原谅,我差一点被华生带偏了。”
凯尔西:快别冤枉华生了,他过得真的不容易。
两人很快停止了闲谈,团长安德烈不掩喜色地走了过来。
“太棒了!两位你们太棒了!”
安德烈一改三小时前初见时的狐疑,如此出色的飞刀演员,怎么都不可能是死神派来的间谍。
死神是谁?
破坏马戏团的侦探就是死神。
上面警告过安德烈,一定不能招英国临时工。
听说那个叫福尔摩斯的家伙也来了美国,是与一个叫班纳特的家伙正与芝加哥本地侦探社合作。
死神的队伍越发壮大,绝不能给他们混入马戏团的机会。
当下,安德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死神侦探们绝不可能临时找到完美的飞刀演员。他还想着要怎么吸纳这两位优秀人才,让两人成为月亮湾马戏团的正式成员。
不过,该有的考察总要有。
先要详细询问一番来历,也要再观察两人一段时间。
“刚刚的演出非常精彩,现在我们终于能好好聊一聊。请跟我来,去你们的帐篷坐下说话。”
安德烈一边说一边带路,将两人领到某一单独帐篷前,“未来一周,你们住在这里。”
安德烈正撩开帐篷门帘,又冷不丁地问,“对了,你们住同一顶帐篷没关系吧?哈哈哈,瞧我,是我多此一问了。我们这种人又不是讲究的绅士淑女,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是吧?”
“当然没关系。”
“当然可以。”
凯尔西与歇洛克说得肯定。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讲什么?是感叹同居来得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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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左右,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