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家「卡米斯基理发店」,店主兼任理发师,是东欧来的俩兄弟。他们的口碑不错,收钱便宜又剪得好。
老汤姆还在可惜老大波顿之前摔断了腿,恐怕再也治不好,现在只能待在店里做些清扫,其他活都由弟弟亚斯来做。”
“知道他们从东欧来,你不早说!”雷斯垂德瞪了一眼卡特,“查没查是不是波兰来移民?理发店在哪里?”
卡特原本听过就忘,谁想那么巧。“它不在外围,而在中心地带。排查都是从外到内,我还不清楚具体位置。要不要等天亮再查?”
“等什么等!”雷斯垂德没有耐心,不去确定,他别想睡着了。“去巡查小队,派人来带路弄清情况。”
雷斯垂德刚要迈步,又堪堪转身问凯尔西,“班纳特先生,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五位被害人的背景调查还没有详细结果吧?”
凯尔西指的是玛丽五人是否曾有婚姻或孩子,而得到了雷斯垂德遗憾摇头,调查的速度没那么快。
凯尔西又问,“现在也不能确定卡米斯基的家庭情况吧?”
卡特也是摇头,当时只是闲聊,他压根没细问。
“还是去吧。”凯尔西知道今夜不一定查出确凿证据,但担心夜长梦多,变故横生。“今天,开膛手挖肾的报道铺天盖地传开。很难说会否对他形成新的刺激源,从而缩短犯案时间。我们都要提高警觉!”
带路人是打过一次交道的老汤姆。
“各位长官好。”
老汤姆没有退出巡查小分队,为弥补指证失误,反而更卖力地要揪出开膛手杰森。
他见凯尔西也在场,背脊弯得深了些,害怕自己被翻旧账,给按一个污蔑的罪名。
凯尔西语气淡淡,“你对卡米斯基兄弟了解吗?确定的直说,不确定的也直说,别再自认为就好。”
“是,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老汤姆明白这是对过去的失误既往不咎了。他连忙应声,“我都如实说。”
半年前,卡米斯基兄弟来到白教堂区,大哥波顿二十五岁,弟弟亚斯二十三岁。兄弟两人有些余钱,在此租了铺子开理发店。
理发店的收费不贵,两人手艺又好,很多劳工都往他家剪发、剃胡子,基本上全是赞美。
“卡米斯基兄弟是波兰人,听说原本家里有些小钱,继承了父亲的手艺。
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只知道一年前他们的父母前后死了。有说是得病,有说是得罪人被弄死的,反正兄弟俩来了伦敦。”
老汤姆认真回忆,“大家原本还想,将来卡米斯基兄弟攒够钱搬走了,大伙就没了理发的好去处,但霉运找上了他们。
大概一个半月前,波顿去进货时被马车撞了。据说马车属于一位有钱的夫人,给了赔款,但波顿的左腿伤得很重,只能做了截肢。”
出事后,「卡米斯基理发店」暂停营业了十多天,后来又恢复了正常。
“恢复营业后,我还是每周都去,没发现两兄弟与原来有什么不同。波顿是比以往话少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很正常不是吗?”
老汤姆从没怀疑过卡米斯基兄弟,他们看上去与凶残的杰森相差太远。“不过亚斯的确身形消瘦,和四月一日我瞥见的背影有些相似。”
老汤姆知道自己视力有问题后,也不敢确定那天所见的准确性了。
凯尔西与雷斯垂德相互对视,时间线上,一个半月前的马车车祸,导致波顿的腿被截肢,极有可能就是开启连环凶杀案的导/火/索。
凯尔西追问,“这半年来,卡米斯基理兄弟与女性来往的情况如何?有密切接触者吗?”
“在白教堂招/妓很常见,但是我没听过卡米斯基理兄弟有这样做。”
对此,老汤姆叹了口气,“有些女人会去店里卖长头发换钱,也没有传出什么绯闻。他们对女人不亲近,但从没听过抱着敌意。以前大伙还说笑,卡米斯基理兄弟居然在白教堂做绅士。如果真是他们,为什么呢?”
因为一切反常都事出有因。
连环虐杀的因,往往要追溯到童年。
凯尔西有了一个推测,开膛手杰森恨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多半是妓/女。
四人不多话,加速向白教堂区深处的理发店疾行。
越走越暗,四周房屋的灯火渐渐全都熄灭,除了两盏牛眼灯,今夜连星光都少得可怜。
“呲!”“呲!”
距离理发店还有十分钟路程,四人将要进入下个转角,牛眼灯却先后熄灭了。
卡特与老汤姆都是一愣,猛地什么都看不见了,狭长小巷静地只有四人的心跳与呼吸。
“没……”
没油而已,加点就好。
卡特缓解气氛的话尚未出口,就被雷斯垂德捂住了嘴巴。
“哒哒哒——哒哒哒——”,转角另一头传来高跟鞋的声响。
“啊!谁在那里!”女人惊讶呼,很快又听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小卡米斯基,理发店打烊了,你怎么来外面乱逛?”
“我去外面给大哥买护腿药。”温和的男声说到,“最近很不安全,朱莉女士更要小心些,听说那个杰森专找四十几岁的女人下手。要我送你一程吗?”
朱莉想也不想地同意,“好啊,谢谢。”
这声音,是他!
老汤姆极度紧张,抓住凯尔西的衣袖。一个劲地比划,说话的男人正是亚斯·卡米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