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 单单一个今天遇见这件事就会引起巨大的舆论了,而现在却是两个。
因为消息被封锁,所以媒体并不知道两人的伤情情况,只能等着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再进行询问了。而在救护车开到医院不久, 苏先生和汉斯王子极其皇室护卫队就先后到达医院。
黑色西装裤脚,锃亮的皮鞋快速从医院走廊上迈过。汉斯王子在皇室护卫队的前后护卫下冷着脸朝目的地走去,最前方的护卫推开一扇扇门,原本不大的开门声却在空荡寂寥的空间中显得巨大, 配上繁杂的脚步声, 让人明显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凝固和紧张。
最后一个拐弯后众人终于到了抢救室, 护卫们已经在前行的过程中自动自发的每隔一段距离, 就双手相叠,两脚齐肩宽靠墙而站,自动担任起警卫的职责。在还未走近时先到一步的苏粑粑已经听见了脚步声,视线从依旧亮着的显示灯上离开, 转头看向来人。
汉斯王子身后跟着两名近侍快步走近,还距离十步远距离时苏粑粑才以示尊敬的向前迈了两步,并主动向汉斯王子伸出手,完全没有废话的直接在称呼后切入主题,“海勒的伤要严重些,不过庆幸的是贯穿伤,子弹并没有留在体内。初步观察也没伤及要害,就是失血过多。”
没有伤及要害,贯穿伤。光是这两点就让汉斯王子放下了一半的心。点点头后开口。“那苏……?”
苏粑粑微皱了眉,脸上神色除了有些僵硬,嘴角抿起外倒也显得镇定自若,“萌萌还好,就是子弹抆伤了脖颈,另外体力透支过度,现在暂时还在昏迷。但人已经转到病房,相信很快就会醒。”
汉斯王子再次点点头,稍微安心了一点后拍拍苏粑粑的肩侧微微苦笑着说,“……真没想到我们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苏粑粑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
以他在腐国的商业地位,曾经见过汉斯王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两人都没有想过会因为自己的儿女加深彼此的关系罢了。
也因为这样,所以才有刚才汉斯王子那句故作轻松的调笑。
“这件事……就交给苏格兰场吧。”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太多的心情调侃闲聊,所以在说了那句话后,汉斯王子一面依旧握着苏粑粑的说,一面看着他的神色询问。并在苏粑粑听了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点探究的意思补充了一句。“犯人现在已经抓住了,她除了袭击了苏和修外,之前在旧金山也袭击了另一个人。……目前那人还在昏迷当中,但米国警方已经通过监视器等辨别出并确定是她。”
苏粑粑看着面前的人,虽然对方在这里身份尊贵且具有权威,但气势上却谈不上谁压制谁。所以神情认真听着汉斯王子解释的苏粑粑并没急着开口,只是唇似乎又抿紧了一分。
而汉斯王子的话还在继续。
“对方的外交方面已经在和我们进行交涉了。从各方面考虑她估计会被引渡回国,不过在这个期间,一定能给你,和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虽然两国的关系平时就像喵和汪一样,彼此尽量不碰触对方的领域,时不时的还吐槽逗趣一下对方。但真的出现较为严肃的问题时,大部分时间也会因为利益关系而彼此做出让步和妥协。
汉斯王子现在的话,无意不是侧面的在向苏粑粑解释,并传达来自对方的某种友好承诺。
相信能够让汉斯王子亲口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对方一定是和腐国方面交换了什么。这其实很平常,毕竟苏粑粑在商场时,这种类似的事情也并没有少做。
沉默了几息后,苏粑粑微微一笑,脸上神色柔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嘴角含笑的模样又恢复到平时那副温和儒雅的气质,他上下微微晃动了一下依旧和汉斯王子交握的手,“萌萌并没有什么事,既然您都这样说了……自然是会配合的。”
汉斯王子再次上下晃了晃苏粑粑的手,表示感谢。
“既然您来了,我就……”苏粑粑的话还没说完,汉斯王子就连连点头。
“没问题,这里有我,你去看苏吧。真是麻烦你了。”
苏粑粑没说什么,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后才大步离开。
汉斯王子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对方转过拐角不见才收回眼来,转身抬头揪心看着依旧没熄的写着‘手术中’的显示灯。
“殿下,坐下等吧。”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侍卫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后,其中一位轻巧的向前迈了两步,微微躬身对汉斯王子说。
而对方只是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并略抬手做了个‘不用’的姿势后,身后侧的侍卫也就只好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自己的本质工作。
汉斯王子站在原地,双手交叠打放于绅士拐杖上,依旧抬头看着显示灯。逐渐有些发愣,思绪飘散。
虽然他被尊称为王子,但事实上依旧要在很多事上作出妥协和让步。
在来的路上接到的电话让他不得不先以国家、人民利益为重,再考虑其他。今天对苏先生说的那些话……算是他、皇室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汉斯王子再次看着显示灯,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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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苏粑粑才从苏萌的病房离开。中途她稍微醒了一会儿,但因为太过虚弱所以很快又睡了过去。
不过人却已经没了大碍,相信明天再到医院的时候,又是平时神采奕奕的样子了。海勒也已经顺利完成手术,不过因为伤势较重加上其他某些原因,所以依旧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上几天,观察后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行。
只是……
刚回到家中的苏粑粑将大门慢慢合拢,门锁在寂静的房屋里发出清晰的‘咯哒’声。
屋内黑暗,只有昏黄的路灯从落地窗外透了一些过来。但那点光线却照不到依旧静静站立在玄关处,暂时保持进门姿势微动的男人身上。
身姿挺拔,侧身而立,左手还依旧握在门把上。
只是整个人几乎快要和玄关的黑暗融入一体,几乎看不清那里还站了一人。只能在看久了以后隐隐从黑暗中看见一点模糊的黑影,凝固的静默在原地。
半响后,那个侧面站立,脸色神色都融进黑暗不见的男人缓慢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在转身的时候顺便将大门反锁,然后开了玄关处的灯。顿时暖黄的灯光就让原本漆黑冷寂的房间染上了温暖的颜色,就连苏先生没表情的面貌也在这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且温润如玉。
只是,那暖色却没落到眼里,反而显得眼眸幽深,略带锋芒。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同,可随着苏先生将其他灯光逐一打开,似乎又让人觉得刚才的想法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开灯,慢慢拖去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将电视打开后去厨房系了围裙洗手,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
——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他还没吃晚饭。
水流到手上让苏先生又在眼神微微一凝后慢慢的敛眼低垂,微抿着唇将手洗好、拭干。其中睫毛微垂让人看不清他的眸中神色,只觉得周遭静谧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去看萌萌的时候,他曾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颊。
入手的温度,居然感觉和现在的冷水查不到哪儿去。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心情做什么,直接从冰箱里取了两块披萨,随意的丢进餐盘里直接放微波炉加热就算解决晚餐。趁着微波炉运作时,拿了只空杯,手在红酒瓶上顿了会儿后转而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遇事着急但不慌乱无措,心情积郁但不胡乱发泄,这是苏先生一惯的坚持。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让自己保持冷静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