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气得火冒三丈,一双眼睛都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恨不能把眼珠子跳到绿浓身上去,咬死这个小贱人。
绿浓这会儿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的身子经历了被马车撞和小产,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然而曹元亮连着踹她、打她,把她弄回家后,她又被侯夫人殴打。眼下的绿浓就像是个空悠悠的麻袋子般匍匐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无。
汾阴公同样气得脸色黑沉。先不谈他寄予厚望的庶长孙,就单说绿浓敢怀别人的孩子,这无疑是天大的丑事了。
不用说,汾阴公府在未来的大半年里,都会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料。
去年他儿子肩负与韩嫣的婚约,却和韩茹偷情,这事已经给汾阴公府抹了黑乎乎的一笔。这一笔还没洗干净呢,绿浓这儿又来一笔更黑的。汾阴公如何不气?
出了这事,即便他是皇亲国戚,去了公众场合照样抬不起头。
国公夫人打完了绿浓,犹然不解气。只是看绿浓已经半死不活,国公夫人也不想沾上人命。
至于绿浓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国公夫人已经不想知道了。绿浓咬死了没说,国公夫人也懒得去查,左不过是哪个下人的。
嫌恶的看了眼绿浓,国公夫人的语调冷到骨子里,一字字像是从冰窟凿出来的。
“曹牧,把这贱人发卖了。”
被点到名字的曹牧,心底蓦地一紧,身体几不可查的抖了抖。
今天这事,他受到的震惊不比曹家人小。甚至,比曹家人更大!
为什么?因为、因为就连他也没想到,绿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曹牧不禁回忆起之前的事。
他从韩茹嫁进汾阴公府后,就看中了韩茹和绿浓。不得不说,韩茹和绿浓各有千秋,都长得不错,比曹元亮从前那三个通房丫鬟要好看不少。
起先,曹牧也只是心里犯痒痒,偷偷瞧瞧韩茹和绿浓。他可不敢直接向这主仆二人示爱,免得一个搞不好,被这二人捅到汾阴公面前去。
后来,仗着管理部分庶务,曹牧和红绥绿浓两个丫鬟渐渐熟了起来。
曹牧开始向绿浓各种暗示。
本来绿浓是没答应曹牧的,但曹牧天天看着绿浓纤细的身子在眼前晃悠,某天一个没忍住,把绿浓拖进房间里霸王硬.上弓了。
也怪曹牧身形壮硕,技术高超,特别会取.悦女人。绿浓虽是开头不情愿,到后头就变成了半推半就,最后彻底被曹牧征服了。
那次之后,他们又偷.情过七八次。若是曹牧没记错的话,有那么两三次,绿浓因急着要给韩茹办事去,把喝避子汤这事给忘了。
孩子估计就是那几次怀上的。
倒是两人偷.情的这段时日里,曹牧利用管家儿子的身份,偷偷给绿浓挪用了不少钱财。后来绿浓提出想要成为曹元亮的妾室,好以此和曹牧互相提携,曹牧也欣然同意。他知道绿浓不甘于做奴婢,正好,他也想让自己更风光些。
这就有了后面绿浓爬.床的事。
只是,曹牧没想到的是,绿浓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可绿浓没有告诉他,反倒是骗他说,这个孩子是曹元亮的!
不但如此,绿浓还收买了汾阴公府的郎中,让郎中篡改她的怀孕月份,以此欺骗汾阴公一家人。
眼下曹牧一琢磨,不难猜到绿浓正是拿着他给她的那些钱财,去收买了郎中。
曹牧想明白这一切,思路回转。他不得不在心里呼一声,这女人的心计倒是深!绿浓骗他孩子是曹元亮的,无非是不想因为孩子而受制于他。可谁想到绿浓会被马车撞,导致东窗事发呢?!
一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是自己的,曹牧也是人,也会难过。绿浓保不住,他更是不舍得。
但转而一想,没了绿浓和孩子,他还有韩茹母子不是么?
绿浓会因着胎儿月份不对而露馅儿,韩茹可不会!汾阴公府不会怀疑韩茹的孩子是谁的,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生出来。
虽然曹牧也不能完全肯定,韩茹的孩子就是他的。但至少,未来他可以利用这个孩子,给自己谋求好处。
这么想想,曹牧又气顺了。
他站出来一步,向着国公夫人行礼,答道:“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会办好的。”
就这么着,绿浓被发卖了。
曹元亮恨透了绿浓让他颜面扫地,之前的所有温柔情谊,都成了厌弃。他让曹牧把绿浓卖进低等窑.子去。
曹牧嘴上说是,但还是给绿浓留了活路。毕竟,绿浓始终没有供出曹牧,显然是想让曹牧给她置办后路。
曹牧把绿浓卖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当洗衣的丫鬟。因着洗衣丫鬟算是粗使的,按照魏朝的风俗,粗使丫鬟是不是清白之身无妨,能干活就行。
洗衣服也不是要命的活,如此,绿浓偷偷用私房钱给自己请郎中治病,总算是把命捡回来了。
至于那个被绿浓贿赂过的郎中,也被痛打了一顿,赶出汾阴公府。
这些天,汾阴公府里气氛凝重,直如愁云惨雾似的。
汾阴公每天面罩黑云,国公夫人一连多日看人都没好脸色。
曹元亮就更痛苦了,每天去中书省都提心吊胆的,心情犹如去上坟般沉重。
他知道,他的同僚们都在心里笑话他呢。他们表面上和颜悦色,恭恭敬敬的当他是个世子;可一待他转身,他们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同情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大家全都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偶尔他瞥见他们三五成群的凑一起,像是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东西。哪怕他听不见他们的讨论内容,也疑神疑鬼的觉得,那些人必定是在笑话他。
这还不算最折磨曹元亮的。
最折磨他的是,每每一见到孟庭,曹元亮就觉得有看不见的巴掌在接连往自己脸上呼。
</div>
</div>